“别称先生。”他纠正她说,暂时仍保持一定距离。帕姆点点头,又对他笑笑。

“好吧,凯利,去哪儿?”

“我的小岛,有三十……”

“你有一个岛?”她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

“不错。”实际上,小岛是他租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凯利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我们走吧。”她热情地说,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岸。

凯利大笑起来:“好,现在启航!”

他按动电钮,打开底舱的通风机。逆戟鲸号使用的是柴油主机,实际上无需担心会有油烟聚集。但是,尽管凯利最近越来越懒散,但他毕竟是一位海员,水上的生活有严格的秩序,也就是说,要遵守所有那些用粗心海员的鲜血写成的安全规定。

他根据使用手册的指示在两分钟后按下左舷发动钮,接着又按下右舷发动钮,两个巨大的底特律柴油主机立即开动起来,船上又恢复了生机。在此同时,凯利检查了一下仪表,一切正常。

他离开驾驶台去解缆绳,然后又回到驾驶台,轻轻向前拉动油门,使船离开倾斜台,接着又检查了海潮和风力,二者都不大,他又看了一眼其他船只的动静。凯利转动舵轮,加大左舷主机油门,使逆戟鲸号尽快驶进狭窄的航道中间,然后直向外海驶去。接着他又加大右舷主机油门,使游艇以五节的速度行进。不一会儿,船坞中那一排排的帆船和快艇便落在了他们的身后。帕姆望着船后渐渐退后的船只,目光在停车场上停留了一两秒钟,然后又向前方望去。在她做这一切时,她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

“懂得船上的事吗?”凯利问道。“懂得不多。”她承认道。他第一次听出她的口音不同。

“是哪儿人?”“德克萨斯,你呢?”

“原籍是印第安纳波利斯,但在那里住得不久。”

“这是什么?”她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的刺青。

“在过去我待过的一个地方搞的,”他说:“不是个很好的地方。”

“唔,在那边吗?”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的。”凯利认真地点点头。此时,他们已经驶出船坞的围,凯利又加大了油门。“你在那边干什么?”

“不便对一位淑女说。”凯利回答说,同时转身向周围看了一眼。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位淑女呢?”她问。

问题难住了他,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还发现,和女孩子讲话,不管什么话题,都不能漫不经心。他第一次用微笑回答了她的微笑。

“唔,如果我不把当成淑女看待,那可不太礼貌。”“真不容易看到你有了笑容。”你笑得很甜,她的语调告诉了他这一点。

哪里知道我六个月来所受的痛苦?他差一点说出来。但是他没有说,而是大笑起来,主要是笑自己。他需要这样做。

“对不起。你大概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吧!”他再次转身看着她,发现她眼中流露出理解的神情。那是一种平静的目光,一种极富人情味和女性的眼神。凯利不禁为之大受感动。他可以感到这一点,而且他的感觉中被忽视的那一部分似乎在对他说,这正是他数月以来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然而又是他无需听到和无需自己说出的东西。长久的孤独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她又伸出手,假装去抚摸他的刺青,但那目的并不在此。即使在炎热午后的阳光下,这种触摸仍使他感到特别地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