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提斯普尔指挥部的攻击结束后,徐景哲监听到的敌人无线电通讯,陡然增加了1.5倍,好在他有相当的先见之明,除了向司令部要了额外的人手进行情报收集以及归纳工作,并且还稍微修改了几十年一贯的情报核实准则。在原来严苛僵化的内部规则中,使用不同消息渠道进行情报交叉核实是必须的工作,否则情报只能留在他手上,就不能提交给首长。但是此时,这样的要求显然已经无法适应情报部门目前要面对的洪水般涌来的敌人通讯,现在似乎完全有这个必要了。

当然除了一件事,他必须亲自核实,那就是提斯普尔司令的生死,这件事他必须有把握了才能向司令员报告,暂时他一直压着,等着从敌人互相矛盾的电讯中核实情况。

东部军区司令部,位于提斯普尔西南的野战指挥所,在受袭后40分钟内接管了本地区的主要通讯工作,似乎由一名少将主持。指挥所最先向本土发送了最高指挥官殉职的消息,要求新德里迅速派一名军官代替这项空缺。但是城内警备司令部的电报却声称司令官正在陆军医院,爆炸时,他只是收了一点轻伤;很快警备司令部又向提斯普尔周边各部队发表了第三种说法,袭击时桑贾夫司令官其实根本不在地下指挥部,他目前正在医院看望受伤者。

徐景哲是施展骗术的老手,也看惯了各种弥天过海的伎俩,所以他大致能猜到,后两种说法应该是印度陆军的一种预案,用来稳定内部的军心,他有确凿的情报员可以证实袭击时,桑贾夫就在地堡内,在总共6吨的精确弹药攻击下,是很难只受轻伤的,可惜他的特工却混不进加了岗的陆军医院探查情况,他脑子里曾经灵光一闪,觉得如果保险起见,可以空袭陆军医院,但是这个恶毒的想法很快就就被自己否决了。

司令员的作战参谋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拜访,显然司令员那边也很着急知道这次攻击的效果。徐景哲只能避而不见,等待着巴基斯坦纳三军情报部门来核实情况,虽然阿萨姆与巴基斯坦相隔遥远,不过有的时候,巴基斯坦人在外形和语言上的优势,使得他们在对印度的情报收集方面,有着无可比拟重要性,徐景哲的很多内线其实就是巴基斯坦情报局的内线。

于此同时,空军对西古里运输线的打击也正在展开,最终孤立整个阿萨姆的态势正在形成,印度政治家如果不是太糊涂,此刻应该可以看清楚,中国的整个战略意图了,就是一劳永逸地解决东部领土如印度接壤的问题。

作为补充,对提斯普尔机场的袭击也上升到了战略高度,这些天总部差不多已经摸到了敌人修复机场的效率,由于材料短缺,印度工兵已经开始用碎石和沙土填充弹坑,然后只进行有限的跑道表面处理,这些草草处置的补丁遍布跑道,在卫星照片上清晰可见。情理上这样的跑道完全达不到C17的机降标准,但是敌人仍然在硬着头皮蛮干。好在,空军差不多已经将提斯普尔机场纳入了卫星制导炸弹的射程,不久的将来,向这条跑道投放的弹药可以增加十倍以上。

王铁川的巨大战果也汇总到了徐景哲手里,他可以看到玻璃窗外一名参谋在第5山地师的基本情况表格上,填上了1200+人的数字,一分钟后有人擦掉了这个数字,改为1400,这样的数字仍然比王铁川发回的估计数字小得多,最终核实必须等待敌人自己的数字,很难想象这是一颗100公斤炸弹收获的战果。切的一切都在显示,敌人总崩溃就在眼前了,整个阿萨姆地区似乎除了来回穿梭,不知畏惧的洛桑嘉措,已经没有人在认真抵抗了。这加强了少将的一个念头,洛桑已经成为整个情报单位接下来的重中之重了,过去40年,情报单位都没有能够如此近的感觉到目标的存在,如今他就在那里,就在察隅河西面的某个地方。徐景哲已经从现实出发,修改了司令部将洛桑作为高价值目标,而要求生擒的要求。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活捉的,第一时间消灭才是最稳妥的做法。于是,他将指令放宽为死活都要,这样他就可以将各种远程打击手段,一并考虑进消灭洛桑的战斗中了。

营琼火车站,第5山地师的师长昆塔眼看着几公里外熊熊燃烧的火车残骸,不禁脖子里冒出了一股冷汗,他原本就在那辆火车上,只是最终为了稳住后面大队人马的军心,而没有上车,敌人的空中优势再次显示威力,一次报销了他的一个团。他与指挥部进行了联络,但是提斯普尔似乎也刚刚经历了什么,竟然没有人可以拿主意,都说司令官去陆军医院没有回来,也不说为什么去医院。

昆塔身后敌人延伸打击的炮火越来越猛烈,估计一旦攻势展开,后卫的防线也就垮掉了。他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立即决定沿着铁路行军,他告诉各营,到了40公里外,就有公路和卡车了。

从第5山地师头顶上掠过向东飞行的直升机倒是一直没有间断过,这显然是洛桑的支援人马,也不知道这些勇猛的战士怎么样了,他呼叫了几遍,都无法联系到印藏特种部队,中国人对150mhZ到300mhZ的甚高频通讯的干扰越来越强,对于其他通讯倒是不怎么压制。他并不知道,这其实是解放军电子战部队,压制同时监听的两手策略而已。

这一整天,他往来穿梭于整个前沿,防守各段的几个来自于英帕尔的高级军官,各个包藏异心,都不同程度地与中美情报机关眉来眼去,他已经枪毙了六个并扣留了几十人作为人质,要挟其部署。现在各部队惧怕印藏特种部队的淫威,已经从混乱状态中恢复了一些秩序,大部分在他指派的军官统领下,又重新回到了前沿,倒是中国人的炮火总是落到了瓦弄周边的印藏特种部队头上,不怎么打那些杂牌。

现在洛桑还剩下最后的一支部队,防线北翼的一个加强营的廓尔喀雇佣军,大约有1000人,是这一带战斗力仅次于印藏特种部队的人马,解放军从三天前就在河对岸架设了高音喇叭对该部队喊话,试图瓦解军心;洛桑知道,虽然这些人比本地部队要可靠一些,但是尼泊尔人向来讨厌印藏特种部队,以往的配合中就屡屡出现互相拆台问题,现在他必须怀着最大的热忱想要一举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小时前,他派人向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巴森马少校发出了邀请,要求其参加军事会议,一同讨论战局,他没有如同之前几次那样,直接空降到指挥部夺取控制权,对于廓尔喀人,他还是不敢乱来,所以必须智取。说起来那些杂牌部队的指挥部,大都远离前沿大部队,躲在炮火打不到深山里,这也确实给洛桑突击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廓尔喀营的副营长巴森马正驱车赶来,该营的印度籍营长,三天前已经以腹部绞痛为理由去提斯普尔治疗了,现在部队的指挥权完整落入了尼泊尔人手中。为了躲避空袭,每辆车都只是用最有限的前后照明。车队前后有6辆吉普车和6辆卡车组成,巴森马将一个最能打的连全数带来了,他必须防着洛桑嘉措昏了头,吃到自己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