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川蹲着一动不动的时候,从后面看就像一颗长满苔藓和藤条的矮灌木,没有眼力的人即使从5米外走过未必能察觉到什么。他身后的林淮生一直在埋头监听敌人的通讯,所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动,不过林淮生立即领会了王铁川的用意,躲到了一颗树后面。他关掉耳机,四顾转头倾听,转回头时,伪装精致的王铁川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动作之隐蔽让他也吃了一惊。

远处的虫鸣突然中断,然后近处枝头的鸟叫也克制了起来(高度伪装的林淮生与王铁川路过时,并不会惊动枝头鸣叫的鸟类,实际上藏南的鸟类比其他地方的鸟要迟钝一些。)林淮生从树杈后面探出头,仔细观察四周,在危险的方向上,还没有看到有人动一下。显然接近中的人的行进方式,与闹哄哄的保安队不太一样。他穿着绑满了黄绿色布条的伪装服,自信大部分人从几米外走过,都会错把自己当成一片阴影,所以只是把带消音手枪握在手中,没有打开保险。

丛林深处传来一声“咯咯”的鸟叫,有一个人正在模仿鹌鹑的叫声,对大部分人来说学得几可乱真,但是临淮生是一个例外,他听得出,这个人最近几年有些疏于练习了;如果自己学的话,会更婉转一些,因为一只在初夏季节不安分的褐羽鹌鹑的鸣叫声会更明快些,不会像一只呆立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大型雉鸟那样的慢节奏。

叫声连续发出了几次后,林淮生注意到对讲机里有轻轻地敲击声,显然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王铁川(估计就在方圆20米内),用手指敲了敲话筒,示意他周围有危险。林淮生觉得王铁川明显小看了自己这个老兵了,他蹲在原地不为所动,只是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不远处的一片树叶有一些晃动,一个伪装的不错的人从丛林雾气里慢慢钻了出来,他伏低腰慢慢走路。可以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支不多见的小口径的塔沃尔自动步枪。由于来人面部的油彩,看不清大致的种族,但是仅从武器看,绝对不是普通部队的成员。

来人走到了距离林淮生不足30米的地方,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这个距离正是下手的时机,再近就可能暴露了,但是林淮生知道自己绝不能妄动,因为这个人的附近至少还有一个同伴,否则他学鸟叫就毫无意义了。

林淮生紧紧盯着这个人朝自己走来,他用大拇指将枪上的保险推了上去。他背后有还有一支5.8毫米带消音的冲锋枪,不过他没准备使用,他嫌那支抢装着巨大的消音器的枪开火时的声音还是太大。如果被逼无奈,林淮生更愿意用侦察兵常的,更安静的方式,比如匕首或者手枪什么的。

晨曦中,对方的游移的不定的眼神告诉林淮生,他其实还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他一定是有所察觉了。这名持枪士兵的一侧,一片树丛也开始摇晃起来,另一个低伏姿态的士兵钻了出来。和第一个印度兵一样,他的周身披着本地植物草草编成的伪装服,但是手里的武器与前一个人不同,那是一支Svd狙击步枪。

他眼前的印度士兵开始说话,带有很很明显的北方口音:“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林淮生能听懂他的话,但是一时无法判断来自哪个部队。来人没有蓄胡子,从眼眉看似乎是藏人。

“别耽误时间,我们继续向北搜索。”另一个警惕地说道。

这名士兵转身时,可以看见腰里插着一把很大的弯刀。现在林淮生可以大致确定只两名士兵是来自于尼泊尔的雇佣兵。他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因为廓尔喀人很少与洛桑嘉措的人马同时出现在一个区域的,因为他们总是互不买帐。

两人个人排除了可疑转身离开,似乎想往山上跑。而林淮生也排除了有第三个人的可疑,他知道这是一个由2人组成的狙击小队。他花了几秒钟思虑了一下,如果干掉这两个人可以立即获得新的线索,但是也可能使整个计划失控,事情紧急必须赶紧权衡其中的得失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