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夜色,“雪狼”小分队抛开顾虑大胆在森林中快速的穿行。在子夜前终于穿越了几公里密不透风的森林,赶到了嘎拉山口。这里是一个林淮生和王铁川都想看一看的“重点地区”。

两年前,卫星发现在这一地区突然出现了一条从遥远的后方衍生至峡谷的土路,这条路修建等级不高,尽头是一片森林。这条土路出现后才几个月,就被雨季的山洪冲毁;但是雨季过后,这条路很快又恢复如初。第二年,也是同样情形,印度的边境筑路组织,表现出了反常的效率,总是在它被冲垮后的第一时间赶到这条从来没有车辆通行的土路上进行抢修,长期以来,空中侦察都没有发现这条神秘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东西,但是印度人如此顽固地保障这条路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合理性,这是毋庸置疑的。

林淮生精于卫星照片的判读,也一直在研究印度陆军在前沿的各节点,如他所知道帕斯阿德上将对抗中国的思路始终是消耗战,这是选择被动防御的必然结果。上将很少为牵引火炮阵地设置完备的保障公路,因为这一带的地质结构很脆弱,加上暴虐的雨季,随时可以在一夜间将筑路者长时间的心血化为无用功(类似的情况也出现在中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墨脱县)。用大量的直升机中队进行垂直补给一直他所追求的新方式。换句话说,这条道路的尽头应该有一些直升机无法运输的重型装备,也许是导弹或者雷达,也许是价值更大的目标,留下公路就是为了让这些装备可以随时机动。

作为侦察兵,林淮生总是充满野心,希望能够找到大鱼。如果钻进敌人后方,发现的只有几门迫击炮或者敷衍了事的机枪阵地,最失望肯定不会是上级,而是侦察兵。

林淮生曾经选择卫星从印度洋上空不同角度拍摄的照片进行仔细分析,鉴于卫星分辨率的问题,始终无法找到车轮留下的痕迹,但是从坑洼道路上留下的水坑来看,很象是重型车辆经过时留下的。他由此猜测,狠可能是一个防空导弹部队在某个时期,从这里经过。

很快前卫发来信息,已经到达峡谷对面的山坡上,他们用热像仪观察,可以看到丛林里有人影走动,远距离上还可以分辨出一道明显的土堆,可能是堑壕的一部分。王铁川和林淮生赶到前方时,天下起了大雨,这让热成像系统的效用大打了折扣。

“太糟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王铁川摇了摇头说道。

“未必是坏事,我一直在担心我们留在后面的脚印,也许大雨可以把那些脚印抹掉。”

“还是我去一趟比较好,大雨天侦察我有经验。”林淮生说道。他估摸着不久以后,这一带山谷会有山洪,不知深浅的人,走错了路线也许会有不测,于是主动请战。

“那好,还是我和你去的好。”王铁川说道,他也很想看看这个老兵是不是真的有两下子,还是一直在吹牛。

两人准备停当,就冒着大雨钻进了一人高的灌木丛中,这一带的灌木密集而又高大,正好隐藏一个人。两人快速到达峡谷下方,灌木丛渐渐变成了一人高的蒿草地,地上的泥土也变得粘稠起来。林淮生知道这说明这里其实是一条河床,只是今年应该还没有足够的水量形成河流。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漆黑一片,耳边山风呼啸,滂沱大雨不见丝毫减小,也许今夜的这场雨就可以促成上游的洪水进入这条峡谷支流。

林淮生从热象仪里可以看到王铁川模糊的身影正低伏着身子,在前方一脚深一脚浅地摸索行走,他赶紧走上去,雨天里热象仪不太可靠,拉远了容易跟丢。

两人走出湿滑的河床,准备进入可疑的山坳森林地带。王铁川蹲下仔细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雷区的警示标志,堑壕前也没有铁丝网。

“紧跟着我,我们慢慢靠近。”

王铁川将背后的消声冲锋枪移到前面,检查了一下保险,但是没有打开它。他觉得没有必要,如果真的需要用到自卫武器干倒几个卫兵,那么这次侦察也就几近失败了。

两人匍匐着向上方的印度军队秘密前行,雨越下越大,最后几乎是在急流中爬行了,每分钟只能移动几米,而且身上裹挟的烂泥越来越多。

远处的空旷处,一点红色的火光逐渐变亮,然后又开始熄灭。似乎有一个人在那里抽烟。林淮生从单兵夜视仪里看到,有一个穿这雨衣的家伙正坐在一个土堆上抽烟,他没有像以往的印度哨兵一样,大部分时候总是在打瞌睡,这确实也是雨天侦察的一个麻烦,没有哨兵会在雨天睡着。

王铁川微微站起,向一侧挪了几步,他踩到了几株蒿草,发出了沙沙的声音,但是完全被巨大的雨声遮盖住了。林淮生看出了王的意图,他想在大雨的掩护下,快速移动到对方的侧面。

“哎,你听见什么了吗?我觉得前面有声音。”一个带着有明显特里普拉邦口音的人,用孟加拉语说道,两名中国侦察兵立即伏下。要不是这样一个危险的时刻,林淮生理应感到骄傲,因为他可以听懂这种生僻的语言,而且他敢保证,王铁川和他的一队精锐,都听不懂。

“也许今天山洪就会下来,去年就是这个时间,我们应该让上级把岗哨移到更高的地方去。”黑暗里,某个看不到的人说道。现在听起来,这里至少有三个人,一个站着抽烟,另两个在掩体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