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光看着父亲的墓碑,无语。何志军转头看着苍莽的群山:“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决不阻拦你,马上在你的转业报告上签字!”

何晨光说不出口。何志军看着他说:“我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不是为了挽留你。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离开狼牙特战旅的退役官兵都有许多。你有什么特殊的?作为一个旅长,我完全不需要这样做!但是,我以后怎么面对你的父亲和他的战友们?我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因为承受不起战友的牺牲,爱人的牺牲,转业了?”

何晨光不说话。

“只要你说出这句话,我马上放你走人!我说到做到!”

何晨光看着父亲,父亲默默地注视着他。何晨光抬起眼,看着和父亲一同长眠在这里的战友们,他的眼泪慢慢溢了出来。何志军看着他的眼睛说:“大道理不需要我讲,你自己都清楚!你愿不愿意穿这身军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而对你自己来说,你该知道这个分量!你告诉他们,你不想干了。”

“旅长,我……”

“我不需要你叫我旅长。”

“何伯伯,我……我……”

“你不要跟我说,我不想听!你去告诉他,告诉他们!”何志军转身走了。

何晨光注视着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墓碑上年轻的脸,带着笑容。何晨光的眼泪下来了,他“扑通”一声跪下,痛苦地叫了一声:“爸……”

何晨光摸出唐心怡的照片,失声痛哭。他怜爱地抚摩着照片,放在了父亲的坟前。何晨光抽泣着,手指抠着砖缝,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脊背抽搐着,一阵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陵园上空,泪如雨下。

远处,一阵凌厉的战备警报拉响了,何晨光抬起眼,目光刚毅。

训练场路上,何志军站在车旁想着什么,何晨光快步跑来:“报告!”何志军回头,何晨光看他,敬礼:“旅长同志,中尉何晨光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何志军呆了,那张年轻的脸瞬间幻化为过去的何卫东。何晨光一愣,何志军还在恍惚。

“旅长同志,中尉何晨光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何志军反应过来,还礼:“稍息!”

“是,旅长同志!”何晨光敬礼,转身去了。何志军看着他的背影,无限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