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点点头,拍了拍祭遵的手背,说道:“此战,这次征伐隗嚣,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不该再死人了。”

祭遵说道:“陛下,我军粮草,所剩不多,此战,已不宜再打,当,当及时撤军才是,稳妥。”

刘秀握紧了祭遵的手,没有说话。

祭遵继续说道:“隗嚣,时日无多,即便陛下撤军,他也活不了多久,隗嚣死后,其后继者,无论威望,还是所得之忠心,皆,皆不如隗嚣,等到那时,陛下再出兵凉州,兵不血刃,大业可成。”

听闻祭遵的这番话,刘秀再忍不住,眼泪滴落下来,哒哒的滴在床榻上。他哽咽着说道:“第孙,你要好好休息,别再想这些了,你,就是累病的啊!”

祭遵气息越发微弱,他喃喃说道:“臣,于颍川,追随陛下,已有十载,臣最大之心愿,就是助陛下,光复汉室,振兴汉业,是臣,愚钝无能,陛下大业未成,臣,却要先走,愧对陛下,知遇之恩,愧对陛下,对臣之厚望……”

说到这里,祭遵眼泪簌簌流淌下来。刘秀更是哭出声来,站于后面的吴汉、岑彭、耿弇、铫期、来歙诸将,皆是泣不成声。

“陛下,离开洛阳,在外征战,已近两年,朝廷,不能没有天子,否则,必生大乱,陛下,撤兵吧,现在,该撤兵了……”

祭遵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握住刘秀的手,也无力地松开。

“第孙!第孙?第孙……”无论刘秀如何呼唤,祭遵都已睁不开眼睛。

吴汉等人见状,纷纷跪在地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在刘秀麾下,祭遵并不是最耀眼的那颗将星,但他却是兢兢业业做事的人。

他于颍川追随的刘秀,后来刘秀被刘玄软禁,他并不在刘秀身边,但刘秀被刘玄派到河北巡视后,一声召唤,祭遵便抛家舍业,追随刘秀而去。

在河北,祭遵跟随刘秀,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打王郎,平义军,剿灭地方军阀,立下赫赫战功,乃刘秀建立洛阳帝业的肱股大臣之一。

清名闻于海内,廉白著于当世。祭遵虽然没有看到刘秀成就大业的那一天,但他的名字和生平,却有记录在青史当中,他的画像,也被挂于洛阳皇宫的云台。

祭遵的病故,对刘秀是个不小的打击,让刘秀深感痛心。对于接下来的西城之战,刘秀已不想再打下去。

对于这一点,吴汉倒是和刘秀的意见相反。

吴汉认为,杨广、王捷已死,隗嚣身边,再无有能力之大将,另外,戎丘已被己方攻占,西城已彻底变成一座孤城,眼下正是己方一举攻克西城的大好机会。

这个时候让吴汉撤兵,吴汉无法接受,确切的说,整个军中的将士们都无法接受。

讨伐隗嚣,已打了接近两年,第一次汉阳之战,以己方的大败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