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吏部众案犯,皆应判处绞刑,抄没家产,直系亲眷,充军!”孙丕扬低着头,大声的回答道,声音很平稳。

朱翊钧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徐学谟:“徐爱卿,你来告诉朕,这大明律是摆设吗?既然大明律明文规定,你们刑部量刑是根据什么量刑的?”

“在朕看来,吏部这些人,不光应该绞刑,应该剥皮充草悬挂于吏部衙门之外。”

朱翊钧这句话出来,真的是把人给吓到了,剥皮充草这事多少年没人听过了。这个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啊!太吓人了。

剥皮充草,这本来就是朱元璋当初吓唬文官的。

将贪污官员判处绞刑之后,把皮剥下来晾干,然后填充上稻草。在衙门口埋一根旗杆,将充草后的人皮挂在旗杆上随风飘荡。

让后来的官吏看看,你前任就是这么死的。

每天进出衙门都能看到,吓都吓死你,收银子,看你有几个胆子。

现在这些文官都是听说过,谁都没见过,可是听说过就够吓人了,这要是真的这么干,那就更吓人了。想到这种刑罚落到自己这些人身上,所有人都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这不行!

想到吏部衙门口埋一根旗杆,上面飘荡着十几个用稻草填充的人皮,直接让人不寒而栗。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申时行,意思很明显,申阁老,你说话吧!

申时行心里面暗骂,这叫什么事情,这有老夫什么事情?

贪赃枉法又不是自己,审案的也不是自己,量刑的还不是自己,结果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让老夫去顶皇上,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虽然心里面百般不情愿,可是申时行还是得站出来,谁让你是内阁首辅,你官职最高。

“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申时行站起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作为廷议出了朱翊钧之外唯一有座位的人,申时行的分量还是挺重的。

朱翊钧转头看向申时行,阴沉着脸说道:“申爱卿,你有何意见?”

听着皇上语气不善,申时行顿时头大如斗,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一句话,臣认为说的很好,大明律既然有明文规定,那就按照大明律行事为好。”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那就应该一切按照法度来行事,如果人人都不按照法度来行事,那还要法度做什么?臣弹劾刑部尚书徐学谟枉法。”

朱翊钧深深的看了一眼申时行,心里面忍不住骂道:“老狐狸!”

申时行这话似乎打开了大臣们的嘴,内阁次辅余有丁也跟着站了出来:“臣觉得申阁老所言极是,当以大明律为准。”

“臣等复议!”

到了这个时候,吏部那些人的死活已经顾不得了,大臣们恨不得他们去死,死有余辜。至于刑部尚书徐学谟,对不起了老徐,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多了。

朱翊钧看着所有大臣都这么说,阴沉着脸,运了半天气,这才不甘心地说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没人说话。

朱翊钧一甩袖子,走回了自己的龙椅坐下,大声的对孙丕扬说道:“孙丕扬,枉法该当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