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王兄了!”赵廉点了点头,任由王用汲将自己的扶起来靠坐在床上。

事实上赵廉什么都不想吃,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躺下,他需要尽快站起来。如果不吃东西,身体是受不了的,硬着头皮,强忍着恶心,赵廉开始在侍女的服侍下吃了粥。

喝完一碗粥,侍女下去了,王用汲和赵廉才开始聊天。

王用汲想问的问题很多,可是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害怕刺激了赵廉。

赵廉苦笑着看了一眼王用汲,然后淡淡地说道:“王兄,你经历过绝望吗?”

听了赵廉的话,王用汲顿时一愣,这话是何意啊?

没有听到王用汲的回答,赵廉也不在意,笑着说道:“小弟五岁读千字,八岁背唐诗,十三年岁熟读四书五经,十六岁中秀才,二十二岁中举人,二十五岁金榜题名,位列二甲第九名。”

“无缘庶吉士,可是小弟没有灰心,做每一个职位都尽心尽力。”

“王兄知道为什么吗?”赵廉似乎再问王用汲,又似乎在问自己,没等王用汲说话,赵廉就继续说道:“因为胸中的那口气,因为家父的厚望,家母的期望。”

“五岁那年家父教我写了第一个字,那个字念:志!”

“家父曾言,少年当有大志,后来学会的字越来越多,懂得道理也越来越多,可是这个志却印在了小弟的心里面。小弟不喜欢杂书,但是却尤其喜欢读史书。”

“史书中那些少有大志的先贤,无一不让小弟心向往之。”

“少时立志,并且为之奋斗,这是男人本色,是何等的激荡人心。”

“小弟那个时候也立志,当苦心钻研学问,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到时候一展抱负,一抒平生之志。为帝王,为大明,为百姓做些事情。”

说到这里,赵廉身子颤抖着,眼圈有些发红。

“可是就在刚刚,就在刚刚小弟躺在地上,身体虽然疼痛,虽然煎熬,可是最煎熬的却不是这些,而是小弟的心。小弟今年四十有六,五岁识字读书,四十一年,整整四十一年。”

“小弟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入主中枢,一展生平所学,不负自己,也不负圣贤的教诲,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小弟满心绝望,小弟不但辜负了家父,辜负了圣人教导,更辜负了陛下。”

见王用汲想说话,赵廉摆了摆手:“安慰的话,兄长就不用说了,小弟只有一件事情想求兄长。”

王用汲被赵廉这一番话说的感同身受,他们这些人谁不是少时苦读,谁不是想着一展胸中所学,谁不是想着致君尧舜上,青史留名,赵廉此番境遇,王用汲怎么可能不同情,同时也深恨贩卖福寿膏之人。

“贤弟有话但讲无妨,愚兄能帮的肯定会帮。”王用汲用力的点头说道。

“小弟会写一份请罪折子送往京城,请兄长代为呈递给陛下,事关毒药案,只能走密折,免得被人看到。”赵廉拉着王用汲的手,开口说道。

王用汲点了点头:“没问题,愚兄派人给你送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