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坐在床上抽泣,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椅子上,语气清冷地说道。

女人虽然一副老妈子的打扮,可是此时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了一眼哭着的芸娘,女人继续说道:“当年你被卖到咱们丽春院,那可是齐老爷保下了你。”

“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那可都是按照大户人家的小姐来的。”

“没有齐老爷,你能嫁入闫家?这些也就不说了,可是齐老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在扬州城,齐老爷跺跺脚,那扬州城都要抖三抖。”

“你们闫老爷自身难保了,你不该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齐老爷可是说了,只要你找到那些往来书信,保你和孩子无忧。芸娘,咱们女人想活着可不容易,有些时候不得不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就是命啊!”

芸娘擦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看向对方,开口说道:“张妈妈,齐老爷说话算话?”

张妈妈一听芸娘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眼中闪过一抹得色:“当然,只要你按照齐老爷说的做,齐老爷自然说话算话,齐老爷是什么人,怎么会骗你呢!”

事实上张妈妈心里面很不屑,蠢女人,等拿到那些信件,你估计也就离死不远了。

“那你,那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把信拿到手的。”芸娘看着张妈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态度决绝地说道。

“这就对了!”张妈妈见芸娘答应了,连忙说道:“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看着张妈妈离开,芸娘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最后伸手拿出一支木簪,咬了咬牙说道:“倩儿,你进来一下!”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丫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明天一早,你拿着这枚簪子去一趟丽春院,去找刘妈妈。”说着芸娘将簪子递给了倩儿,沉声说道:“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了。”

“我知道了,小姐!”倩儿答应了一声,慎之又慎的把簪子放在了怀里面。

闫怀远的书房里面,闫怀远看着摆在面前的账册和书信,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了。在他的手边,放着另外一个本子,这是他这么多年搜集的证据。

不是什么小证据,而是官员盐商贿赂官员的证据。

在这上面,记载着盐商收买的官员,从扬州的知府到下面的小吏,从南直隶巡抚到南京六部的官员。这也是闫怀远保命的东西,他废了很大力气才搜集起来了。

自从第一次到扬州之后,闫怀远就发现这是一张巨大的网,一张用钱铺就的巨大网。

只要进来就会被网住,想要挣扎是不可能的,可是闫怀远却不想永远被人拿捏着,他相信这些东西能保住自己,至少也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想到芸娘,想到自己的女儿,想到在老家侍奉双亲的结发妻,想到在老家读书的儿子,闫怀远眼圈顿时就红了。半晌,闫怀远喃喃道:“即便鱼死网不破,我要撞一下试一试!”

拿着簪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倩儿从床底下掏出了一个木头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