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糜家送粮大车的夹板中,竟然还暗藏着大钱50万,黄炎急令小二快马出门,找到夏侯惇,将那20辆大车卸去粮米之后,又全数了空车赶了回来。

从中随便抽出一辆来,拖进了西院中,小二拿着撬棍将车厢上面的那层盖板撬开,又揭开一层油毡布,这才露出了暗藏于内的,厚厚的一层五铢大钱来。

50万枚汉制五铢铜钱,一枚重量约在3、4克左右,合计总重应在3000市斤以上!

也就是说,每辆大车额外负载了最少150斤的铜钱。

随后,黄炎便让小二带人,将所有的大车逐一拉进西院,全数取下其中暗藏的银钱。

“徐州至此也有着千里之遥,子方兄跋山涉水,不顾疲劳,为黄炎送来这等深情厚意,黄炎心中实在是感动莫名啊!”三人再次回到客厅,黄炎真心感激着,冲糜芳深深一礼。

“呵呵,太极老弟当真多礼了。”糜芳忙笑着将他扶起,“世间礼尚往来,君子信义立身,商贾更重信誉。先前老弟已经有酿酒秘方相赠,相比之下,这些钱粮实不及万一啊。”

“50万大钱可是份量不轻的,携带转运多有不便,商家为何不于他处开设钱庄呢?也利于各地商贾的资金周转,免去了这种种不便。”黄炎笑着问了一句。

“钱庄?具体是何种经营?”糜芳稍一愣怔,不解地问道。

黄炎这才细想起来,这钱庄好像是始于明代的商界产物,这会儿说起来当然令人不解。

“呵呵,就比如说,糜家在徐州本地经营,同时又在陈留开设分铺,为了省去两地之间银钱运转的麻烦,所以便在陈留置下一大笔银钱。”看着糜芳跟贾诩仍是一脸的迷惑不解,黄炎又笑着解释道,“这钱嘛,存下来它就是死的,只有不停地运转起来,才能做到钱生钱,利滚利,从而真正地变成活的。手头上存有多余银钱的时候,你可以把它赁贷出去,借给其他需要银钱经营起步的商家,然后在一定时间内,跟他连本带利地收取回来就是了嘛!”

“呵呵,想不到太极贤弟也精通经营之道。”糜芳虽然心有叹服,面上却是笑得极不自然,压低了声音后,说道,“太极老弟可知,这些可都是投机钻营之道,既为官家所打压,更为百姓所憎恶,千万不可说与他人的。”

“这有何躲躲藏藏的?”黄炎毫不在意地笑道,“虽然说商贾唯利是图,可商贾靠的就是经营之道来养家糊口,只要他重信誉,正名声,就应该百业一视同仁,不分贵贱。而且,商贾往来,市场繁荣,也可带动一方民生发展,焕发勃勃生机,而不是眼下这等萧条落败的景象。”

“啊?这……这可是老弟肺腑之言?”糜芳急急相问道。

“呵呵,来日我便要传令下去,撤销城门税,改收经营税。只要是来往陈留的客商,只收取买卖所得税,而不需再缴入城税……”黄炎笑着说道。

“太极老弟可是言过了?”糜芳再次打断道,“贤弟的提议虽然于民生大有利益,可陈留太守还未点头应允呢,又如何行得通?”

“糜先生多虑了。”一直默然旁坐的贾诩,适时地接过了话去,笑着说道,“如今这陈留太守,暂由鲁肃先生代领。不过只要我家先生有所提议,郡中上下必当一力执行,糜先生且放宽心就是。”

“啊?这……这,官秩两千石的郡守,不是须得朝廷委命的么?陈留太守,不是张邈,张孟卓的么?”糜芳又是满心讶异。

“呵呵,前番袁术大军兵临城下,那张邈早已弃城而逃,眼下这陈留的职权,全在我家先生身上。”贾诩看了看黄炎并无反对,又接着说道,“糜先生也是明眼人,眼下正逢乱世,各人脚下的地盘,谁站稳了便属于谁的了,谁的力量强大,谁可再抢了去。那张邈既然已经放弃了,我等就应算是从袁军手中将这陈留又夺了回来,接下来当然是由胜方掌管了。”

贾诩甚是平淡的一番陈述,却把那糜芳惊了个心寒胆颤!

这分明就是巧取豪夺好吧?

可转念又一想,这会儿天下各地,不都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