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薛楚玉不下令,大家也都心中有数。王昱这个人原本就不简单,他既是上官婉儿的表弟又是薛绍的唯一亲传学生,还曾一度很被女皇看好,仿佛前途无量。现在他又成为了眼前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有关他的事情那几乎就等同于是军国大事,谁也不敢乱嚼舌根。

薛楚玉把突厥使臣请到了帅帐里,二话不说一个字,“讲。”

突厥使臣也看出来了,薛楚玉这个大将军虽然没有薛绍那般的雄辩口才与飞扬霸气,但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刚出鞘的剑,还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见血的那种宝剑。

看来,跟薛楚玉绕弯子非但没用,还有可能会要命。

于是突厥使臣简明扼要的说起了重点:“敝国牙帐之意,请大将军收到王昱之后,先行退兵一百里。退兵之后,敝国会把余下之人送来。就当是互表诚意,还请大将军不要见责。”

薛楚玉深呼吸了一口,拧眉,咬牙,沉思。

突厥使臣突然莫名的感觉心里一阵发寒……这个薛大将军,随便动一动怒便是煞气森森,他究竟杀过多少人了?

“来人。”薛楚玉突然大喝一声,“传我将令,全军即刻拔营启程,南下一百里重新安营扎寨。”

“啊?”突厥使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干脆了吧?

“我很没耐心。”薛楚玉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希望你遵守诺言,否则后果自负。”

说罢,薛楚玉就走了。

突然使臣流了一满头的冷汗,不停的挥袖去擦,碎碎念的小声道:“怎么我遇到的这些人,全都一个比一个怪?”

十万大劳,顷刻间全盘而动,浩浩荡荡向南方迁移而去。

王昱得到了很好的关照,吃得好住得好,有人服侍没人打扰,但也没有人和他多说一句话,包括他最想见的薛楚玉。

五日后,十万大军南撤百里重新下营,驻扎了下来。

突厥使臣如约而至,又送来了几辆马车。这一次,送来的是王昱的家眷——他在突厥娶的那位公主,还有他的一对儿女,都来了。

所有人都很意外,包括王昱自己在内。大家都没有想到,突厥会答应把这些人给送回来。

但是,玄云子仍旧没来。

突厥使臣说,再请周军南撤百里,到时自然会把玄云子送来。

薛楚玉没吭声,腰间那柄快刀一闪,突厥使臣捂着耳朵大声惨叫起来。鲜血流了他满脸,地上已经多了一片耳朵。他大声叫道:“华夏礼仪之邦,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大将军却是为何……”

“本将一介武夫,不识礼仪只认对错。”薛楚玉冷冷道:“你既然敢于欺诈于我,便要后果自负。”

突厥使臣痛不欲生的捂着血脸,“大将军纵然是杀了我,那也无法改变牙帐的决定。若要见到玄云子,大将军只能……退兵百里!”

“传令,退兵。”薛楚玉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