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军人来说,比这更加耻辱的事情只有一件。”薛绍说道,“那就是,居然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奇耻大辱!”

两个小子都从榻上爬了下来,跪在了地上,一声不吭。

“都起来。我不需要你们向我认错,治罪施刑也并非是目的所在。”薛绍道,“我只希望你们懂得,何谓荣辱。”

“是……”两个小子轻轻的应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

薛绍看着他们,凝眉正色并不说话。秦破虏很识相,主动回避走出了帐蓬。

这下只剩父子二人了。

薛绍看着眼前这个继承了自己血脉的半大小子,斗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和他单独相处,也没有和他像一对真正的父子那样,说说话了。

“来,坐下。”薛绍唤了一声,自己先在军榻边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薛麟玉犹豫了一下,规规矩矩的跪坐在了榻上。

薛绍斗然意识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在儿子的心目当中似乎有点“威严”过盛了。虽然自己并没有打骂孩子的坏毛病,也很少在家里摆出那种封建大家长的臭架子,但是这一局面还是不可避免的形成了。

有什么办法呢?——薛绍自嘲的想着,曾经我还有过一个“人屠”的雅号。

“在漠北,你都见到了一些什么人,遇到了一些什么事?”薛绍主动问道。

“很多人。很多事……”薛麟玉的思绪一下被勾起,仿佛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又无从说起。

“说重点。”薛绍提醒他。

薛麟玉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说道:“突厥的圣母可敦艾颜,私下跟我说了一些话,似乎特别重要。”

“什么话?”

薛麟玉说道:“那是在我被放回的前几天,她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被释放。于是她说,等我回到父亲身边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告诉父亲大人……”

“什么?”

薛麟玉抬起头来,非常认真地说道:“小心腹背受敌,暾欲谷早与契丹族的孙万荣有了密谋!”

“果然……!”薛绍再道,“还有呢?”

“父亲早有预料?!”薛麟玉挺惊讶。

“你只管继续说。”

薛麟玉点了点头,再道:“她说,暾欲谷一直死死抓住兵权不放,对谁都不会彻底的信任。他尤其对父亲大人的千里奔袭的奇战之法深为忌惮,因此这样的伎俩对暾欲谷不会再有作用。无论何时,牙帐一定都会有重兵把守。突厥的主力大军,永远都会跟随在暾欲谷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