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天山南麓,田归道一行二十余人顶着寒风踩着积雪,艰难前行。

半年之内辗转南北数千里,还是在寒冬腊月顶风冒雪的出入漠北边塞,个中之苦可想而之。加之肩负重责,田归道这一趟出使之行可谓是尝尽了苦头,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连头发胡子都提前白了一半去。

此刻,田归道愁眉不展的坐在马车里,心中就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作为大周的使臣,他比谁都明白眼下大周与突厥之间,还有女皇、薛绍和暾欲谷这三者之间的微妙关系。

处理得好,则天下太平,万千无事。

如若不然,战火纷飞血流成河,甚至会有王朝崩塌天下大乱之危。

而这一切的可能,仿佛都将要在接下来田归道与薛绍的会面当中,得到应证。

田归道,还哪能不紧张,哪能不敬畏?

突然一个声音从马车外传了进来,“田司宾,薛帅到了!”

正恍恍然坐立不安的田归道浑身一个激灵,“到哪里了?”

“前方飞马而来,属下已经看到薛字帅旗!”

“快,快迎接!”

疲惫不堪的田归道慌忙爬下马车时,薛绍已经跳下了他的战马大步走到田归道的面前,“田司宾,好久不见!”

“下官,参见薛太尉!”田归道急忙整理衣冠,一本正经的拱手下拜。

“免礼,来!”薛绍二话不说拉起田归道的手就走。

薛绍随行的军士非常麻利而迅速的拉起了一间行军帐篷,薛绍将田归道带了进来。吴远率领斥侯与近卫执剑立于帐外环环围作一圈,铜墙铁壁滴水不漏,百步之内无闲杂。

田归道坐下,喝了半杯带着余温的热酒趋走了许多的寒气与疲惫。他想长吁一口气,却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了,难以放松。

“田司宾,不着急。”薛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咱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说。”

田归道略一苦笑,心说我刚下马车你就一把将我拽了进来,真正着急的,是你吧?

薛绍亲自再给田归道倒满了酒,等他喝下,方才问道:“此行北上,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