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睡吧,好好睡。我亲自在这里守着!”月奴一边抹着泪,一边坐在了薛绍的床边。

郭安默默的退了出去。他刚刚走到前营帅帐,几名斥候匆忙奔来说有重要军情上报。

郭安就问何事,斥侯答说,噶尔钦陵退兵了!

郭安一惊正要回身去报,突又定住了脚步。想了一想,他去找了娄师德。年近花甲的副帅娄师德也刚刚入睡不过片刻,郭安一时为难起来,这样的大事必须得有主帅定夺,现在如何是好?

这时郭安想到了吴铭。

吴铭现在是薛帅的随身书吏,也就是参赞军机的私人秘书,同时还是郭安的“授业恩师”。心下一寻思,郭安决定去向吴铭问一问意见。

“让他们退,不必打扰二位主帅休息。”吴铭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这让郭安十分错愕。

吴铭见他这副表情,笑了一笑,“你有别的意见?”

“大师,学生认为……”郭安犹豫了一下,说道:“学生认为,眼下或是我军追击大胜的上佳机会。因为此前薛帅曾有预料,说吐蕃军中早已断粮。现在不得已而撤军,说明他们士气已堕、军无战心。这样的机会稍闪即逝,错过岂不可惜?”

“追击大胜?”吴铭笑了一笑,“现在我军若是追赶,只会大败。”

“何以见得?”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郭安对吴铭一向十分敬重,眼下用的是请教的口气。

吴铭说道:“有一句老话,叫做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噶尔钦陵,就是一只高原猛虎。以他的经验和老辣,撤军很有可能会是一场诈谋。就算不是,他在撤军的时候也必会妥善安排兵马殿后,甚至半道设伏专击敌人追兵。上次我军初用伏远巨弩将其击撤,跳荡军突袭掠阵却被论弓仁阻截拦住。在那样的惊慌大溃之中噶尔钦陵尚能力挽狂澜奋起反击,更何况是在有条不紊的撤军之时呢?”

“大师所言,极有道理……学生受教!”郭安深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再道,“那他们会不会转道攻打别的州县?比如灵州?”

“不会。”吴铭答得更是肯定,“只要他敢去打灵州,我军就能断他归路与黑齿常之形成前后夹击。这是一条死路,噶尔钦陵不会走过去。”

“如此说来,他是真撤了?”

“真撤。”

“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撤走?”

吴铭笑了,“等二位大帅睡醒了,你自然会明白的。现下无需惊疑也不用担心,只管恪守主帅军令严守城池,以不变应万变。如此即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