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荡军在重复的唱这几句,越唱气势越猛,士气越旺。就连驻足在不远处倾听的乙李啜拔等人,都感觉到一阵热血沸腾。

“没错,是这几句!”舍那啜忍不住深呼吸,连他都有些激动了。

“还有。”乙李啜拔再道——

“巍巍河山,朗朗乾坤!

与子同袍,与子同仇!

亲亲我家,翰翰我土!

与子同生,与子同坟!”

……

跳荡军仍在不停的唱,可是乙李啜拔全都沉默了。

良久过后,跳荡军一声怒吼,三千人大阵宛如一枚巨大的黑色锋矢,朝前方冲刺而去。

“舍那啜,你看出了他们必死的信念吗?”乙李啜拔突然问道。

舍那啜点了点头,“这必然是一场极其悬殊的战斗。元珍既然下了决心要阻止我们南迁,就不会只派一丁点人马前来,而薛楚玉手下一共只有三千骑兵。他唯一的友军就是牛奔所部的三千拓羯,此刻正在奉他之命驻守黄河渡头,以确保我们顺利渡河。但是这场战斗爆发得太过突然,牛奔可能来不及参战了。”

“三千也好六千也罢,面对数万的敌人,区别并不大。”乙李啜拔的声音很低沉,“但至少他们,还能和袍泽弟兄们战死在一起。生亦同袍,死亦同坟;无惧无畏,无怨无悔——我们呢?我们,还剩下一点什么?”

“我们,可以……”舍那啜有点底气不足,“带着我们的族人,回我们的部族领地。”

“要回,你就回吧!”乙李啜拔说道,“我不走。”

“大首领留在这里,是要观战吗?”舍那啜惊讶的问道。

“或许是天亡我仆骨,又或许是仆骨族人,需要一个更好的大首领了。”乙李啜拔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腰间的佩刀刀柄,就是薛楚玉送他的那一把,天官御刀。

“大首领,你?!……”舍那啜惊讶不已。

“我要上战场,去战斗。”乙李啜拔说道,“和薛楚玉一起,并肩而战。”

“为什么?!”舍那啜惊道,“我们可没理由为大唐而战,何况对手还是元珍!”

“我不为大唐,更不为突厥,甚至不是为了仆骨。”乙李啜拔深呼吸了一口,“我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人,只剩下,为自己而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