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薛绍笑道,“骨咄禄的长子都还只有七八岁。”

“那我就做他妹夫。再不然,继父也行!”郭元振哈哈大笑的走了。

薛绍轻笑了一声,大步走回永兴库,高声道:“弟兄们,我们要抓紧时间,再次加快进度了!”

入夜之后,突厥大营。

侍从将一枚箭递了上来,咄悉匐亲手接过,解下了绑在箭上的一封白布书信。

“郭元振,要请降。”咄悉匐摸了摸八字胡,咧嘴而笑。

同罗部的酋长舍那啜惊讶道:“不会吧?郭元振可是朔方大将,薛绍的左膀右臂之一。”

“他当然不会真的投降了。”咄悉匐随手就把书信扔进了火堆里,淡淡的道:“缓兵之计而已。银川军屯,已经快要守不住了。”

“叶护英明!”舍那啜惊喜道,“那我们抓紧猛攻,一鼓作气将它打下来怎么样?”

“且慢。”咄悉匐双眼微眯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忘了数日前,银川军屯里面发出的那一记惊天动地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与黑烟了吗?”

“没忘……怎么了?”舍那啜好奇的问道。

“我怀疑,郭元振是在给薛绍争取时间。”咄悉匐说道,“不知道薛绍终究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我总感觉,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朝我们靠近。”

“说来也是奇怪……”舍那啜若有所思的道,“薛绍钻进银川军屯,也有七八天了。原本以为会有大量的唐朝援军来助战,我们都已经在各个必经的路口设下了明岗暗哨密切监视,不料未见唐军一兵一卒。这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郭元振诈降,故意示弱。薛绍藏头露尾,意图不明。唐朝援军不见一兵一卒,处处诡异……”咄悉匐不停的摸着他的八字胡,突然“咝”的惊咦了一声,“为何我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叶护……不然,我们撤兵吧?”舍那啜惊道,“还记得上次的代州之战吗?薛绍从丰州千里奔袭驰援朔代,先是救下了朔州,然后冷不丁的从背后突袭代州。在雁门险峻之地,他一把火足足烧死了我们五万大军啊!——好好的一场河北大胜,就此全然化为乌有!”

一席话说得咄悉匐狠狠打了个寒颤——那一次的河北入侵战,可是元珍和默啜一起指挥的大战役。咄悉匐自忖谋略不及元珍、勇猛远逊默啜,此情此景,自己拿什么和薛绍抗衡?

“叶护,撤吧?”舍那啜反复苦请。

“往哪里撤?”咄悉匐反问了一句,“灵州吗?一旦我们撤向灵州,薛绍从银川反攻断我后路,韦待价和唐朝援军从朔方来攻,我们就是瓮中之鳖早晚全军覆没!”

“撤向丰州,渡了黄河跨过阴山,撤回漠北啊!”舍那啜急道。

“糊涂!”咄悉匐怒斥道,“河陇战场本该就要从侧翼牵制唐朝兵力,从而减轻河北主战场的压力。现在如果我们不战而逃放弃河陇战场,汗国的全盘战役都将因此毁于一旦!——你难道不知道突厥汗国为了这一战,几乎已是倾尽国力吗?如果我因为未知的猜测和对薛绍的恐惧就撤兵北逃,你认为可汗与阿波达干还能留得下我这颗项上人头吗?就算他们网开一面不杀我,你认为叶护咄悉匐从此还能在崇尚勇士的突厥汗国立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