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巡查了半天之后,薛绍对随行的郭元振说道:“看来,韦待价这几年其实还是干了一点实事的。这个银川军堡,就建得还不错。”

“他最多就是捡了个现成。靠他,哪能干成个屁事?”郭元振没好气的道,“在他上任之初,银川军屯按照你的指示,早就已经在夏州长史刘幽求的主持之下动工多时,军队这边则是派出了李多祚和李仙缘前去配合。这段时间里韦待价还算老实,大概是初来乍道还没有摸熟门道。后来李多祚被调去京城,韦待价就开始插手银川军屯的事务了。他先是撤回了刘幽求和李仙缘,换上了独孤讳之与沙咤忠义。那两个大老粗哪里能懂什么木土建造,他们就是被韦待价控制收买了,来帮他铲除异己外加敛财的。好在那时候银川军屯的建造都已经进入了尾声,不然哪里会有今日之规模?”

薛绍早在京城的时候就早已知道,驻守丰州的薛楚玉和郭元振,和韦待价的矛盾不是一般的大。其实说穿了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薛郭二将在朔方军里的地位一向很高,他们都不买韦待价这个新官的帐。但韦待价又必须提高自己的权威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郭元振突然问起了一个他挺关注的问题,“少帅,韦待价现今何在?”

薛绍有意想卖一个关子,“你认为呢?”

“我认为他的人头很有可能已经去了京城。其他身体各部分,我就懒得去猜了。”郭元振说道。

薛绍笑了一笑,“他在带兵佯攻灵州,为我军和后方提供掩护。”

“啊?”郭元振有点惊愕,那表情明显是在说——这不是你的办事风格啊!

“元振,最近几年,我们都改变挺大的。”薛绍淡淡的说了一句。

郭元振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是啊,我们这些人好像都老得特别快。一眨眼,早不是当年那一段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的岁月。”

“太平说,这叫成熟与迷人。”薛绍呵呵直笑。

郭元振咧着嘴笑,“想她了?”

“你不想?”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起来,一同静静的看着远方。

薛楚玉在他二人不远处,挺费力的照看着马匹。他和坐骑和薛绍的威龙本是一母同胞,现在见了面却有些亲热过头的打起了架来。没办法,二者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的“马王”,现在碰了头那是谁也不服谁一定要争出个高下来,因此打得挺凶,薛楚玉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畜生就是畜生!一个娘生的亲兄弟也不放过!”薛楚玉被气得大骂。

郭元振有点幸灾乐祸的坏笑,大声道:“二竿子你这话骂得不对。这有时候啊,人还不如畜生呢!”

“我这回可是带了方天画戟!”薛楚玉费力的拽着他的坐骑,大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