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从何说起?”薛绍瞟了一眼那盒子,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该是装的一些金银珠宝之类。

“哎呀……这个!”柳怀义满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小声道:“小僧的义父,现如今忝居牧院推使一职。前不久,不是因为一些误会冒犯了薛驸马么?——小僧当时正巧没在洛阳,否则也就不会酿出此等误会了。小僧回京之后听说此事,都顾不得父父子子的礼数,把那我那义父痛斥了一番。我那义父倒也幡然悔悟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又没有那个胆量来当面向驸马道歉认错,所以……”

薛绍淡然的笑了一笑,“既然是误会,那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误会,我不会计较的。”

“薛驸马大人大量,小僧代我那义父拜谢驸马了!”柳怀义说着还真的双膝下跪的磕头。

薛绍哪会让他跪下,连忙将他一把拉住,“大师莫要如此夸张,我可承受不起。”

“此许薄礼,还望驸马莫要嫌弃,笑纳为盼。”柳怀义亲自将盒子抱起往薛绍手里塞。

“大师,你别害我。”薛绍笑道,“如今朝廷正在大力整饬吏治,贪腐一类查得最狠。你的意思我已明白,我的态度也已表达清楚。这多余的物件,还请大师收回。”

“这……”柳怀义很为难的表情,“驸马若不收下,我那义父心有不安哪!”

薛绍想了一想,说道:“这样吧,他现在正准备要查谁,你若能告诉我一声,可比任何物件都要更加让我满意。”

柳怀义眼睛一亮,看来是薛绍还真是诚心要接受讲和!

“若不能说,也没关系。”薛绍淡然道,“我一向言出如山,说了不计较,就真的能做到。”

“对薛驸马,绝对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柳怀义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爽快,拉住薛绍的手腕小声凑到他耳边,说道:“小僧听我义父说,牧院最近准备查处史馆的两位大臣。”

“史馆?”薛绍皱了皱眉,“那都是一些潜心治学校书写史的儒生,手上都没沾什么权力,这有什么可查的?”

柳怀义的表情变得颇为诡谲,小声提醒道:“这左史记言,右史记行哪……”

薛绍顿时明白了,牧院要查的是跟随在武则天和皇帝身边,每日记录他们一切言行的史官起居郎。换句话说,有些东西武则天是特别不希望记录在案、公布于众并留之于后世的,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她和柳怀义的事情。

但现在的史官起居郎可能不是特别听话,所以得查。

薛绍默然的点了点头,好吧,虽然我不是很赞成这样的行为,但是我总不能连武则天的隐私权都去干涉。

柳怀义显然是具备了很强的举一反三之能,马上问道:“怎么,史馆里有薛驸马的挚交好友?”

薛绍刚准备脱口而出一句“没有”,马上心念一动,说道:“认识几个。关系特别要好的,倒是没有。”

“那……牧院需要回避哪些人吗?”柳怀义问得很认真。

“唔……”薛绍做仔细思考状,说道:“暂时没想到。若有,我再告知大师如何?”

“不必如此麻烦了。”柳怀义很大方的样子,说道,“但凡往后,若是牧院不小心冒犯了薛驸马的人,驸马不妨派个跑腿小厮拿一张条子,直接到牧院找我义父便是。相信他一定会竭力代为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