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玉和郭安等人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了,纷纷心中想道:月奴总是努力的把少帅伺候成一个贵公子该有的模样,哪怕是行军在外也是每天洗脚每天更换干净的衣服鞋袜。武攸归自取其辱,活该丢人!

原本该是一场很严肃的谈判,被这一出闹剧一折腾,顿时就像变了味。李孝逸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开场了。看眼前武攸归的那副神情活像是被人捉奸在床了的小寡妇,逃之夭夭犹恐来不及,还能指望他站直了身板在这里谈判吗?

李孝逸有些纠结了。

薛绍反正没把谈判当一回事,于是安之若素的推杯换盏。

宴会半死不活的持续近半个时辰之后,倒是黑齿常之忍耐不住了,他起身道:“李梁公,末将今日非为吃酒而来。但有正事,不妨尽早商议。少时人都喝得醉了,便是谈无可谈。”

“唔,黑齿将军说得是。”李孝逸总算逮到了一个由头来开场,忙道:“其实老夫专请薛驸马、黑齿将军和武将军前来,只为一事。希望你们双方能够各退一步以和为贵。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大唐的臣工,不能同室操戈啊!”

薛绍只是笑了一笑,不急发话。

武攸归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打扫碎了一地的尊严,这时总算恢复了一点过来,连忙起身道:“李梁公,我等晚辈无不敬你德高望重,也都希望你能调解得法主持公道。只是方才你的这番言辞,应该是对薛驸马说才对。自始至终,我与黑齿将军从未提及一字说要同室操戈。倒是薛驸马,屡次三番言辞凿凿的说要让我等见识一下他麾下虎狼的威风!”

李孝逸当场眉头一皱面露难色,心想武攸归你怎么像一个顽童打架,打输了告刁状的态度?

另一边的薛绍便笑了,“我是说了,怎么样?”

“你!……”武攸归被薛绍一句话呛到气结。

“我好好的率军回师,没招你没惹你。你却收剿船支隔江阻道,摆明欺我太甚。”薛绍也站了起来,说道,“怎么,许你敢屯兵截道犯我在先,还不许我说两句狠话以示回击吗?”

武攸归心里顿时就后悔了——薛绍有一番唇枪舌剑的功夫素来非比等闲,他都敢在朝堂之上把裴炎这样的狠人骂到三尸神爆跳全无脾气,我怎能主动对他挑起这场舌战呢?

“李梁公。”薛绍已然走到了宴厅中央,对李孝逸拱手一拜,说道:“既然你老人家是出来主持公道的,那我就拜请于你,劝服黑齿将军和武将军给我军让个道。在下身负皇命急欲回京交旨。耽误了时日,谁都吃罪不起。”

“这个……”李孝逸犹豫了,心想薛绍故意避重就轻不提程务挺之事,我哪能先开口说呢?

于是李孝逸看向武攸归,希望他能提出此事。

武攸归正在一个劲的后悔,哪里再会随便开口授人以柄?——于是,闷不吭声!

黑齿常之也不会主动揽上这个与他不太相干的麻烦,于是噤口不言。

李孝逸更加不想亲自捂着烫手的山竽,于是索性挑开了说道:“黑齿将军,武将军,你二人怎么说?”

黑齿常之这下反应极快,“末将愚钝不堪,至率军开拔以来大小事情都听武将军出谋划策一一定夺——此事,问他!”

武攸归恨了个牙痒痒,只好硬起头皮站起了身来,走到薛绍面前,说道:“想让我军让道,当然可以。前提是,薛驸马留下一个人来。”

“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薛绍答应得相当干脆。

李孝逸和武攸归同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