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骑马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夜间那是寒气彻骨泼水成冰。朔方的将士们早就习惯了,只把养尊处优的韦玄贞冻了个半死。到了薛绍面前,他几乎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轮动一下,想说话,却只听到他的牙齿磕得砰砰作响,全身上下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众将官看到他这副死样,都很解气的暗笑不语。

“阿史那忠节,你怎么办事的?”薛绍佯作盛怒,骂道,“本官让你前去迎请韦长史,你怎能将人如此绑来?真是胆大妄为,岂有此理!”

阿史那忠节连忙下拜,“都督恕罪!……属下是个胡人,久居塞外目不识丁,只知刀兵不知礼节!”

“滚出去!”薛绍勃然大怒。

“是……”阿史那忠节道了罪,摸着鼻子嘿嘿暗笑的走了。

韦玄贞裹紧了披风仍在不停的发抖,就像是触电了一样。

“韦长史,真是对不住了。”薛绍走到韦玄贞面前,赔着笑说道,“属下愚昧顽劣又不通礼节,还请恕罪!”

“无、无坊……嗬、嗬!”

韦玄贞拼命的发抖一个劲的干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几个字来。他再傻再傲,也能看出这是薛绍故意的安排。现在他总算领略到薛人屠的厉害和霸道之处了,那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得住的!

——再不服软,找死啊?

“来人!赶紧伺候韦长史前去浴沐更衣享用酒饭,并叫军医前来祛寒诊治!”薛绍大声喝道,“韦长史可是当朝国丈,谁也休得怠慢!”

“是!”几名军士应了诺,冲上前来将韦玄贞四仰八叉的给抬了起来,直接就扛了出去。

韦玄贞这下真是欲哭无泪……这帮粗俗无礼的莽夫!——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薛绍冷冷的看着被抬出去的韦玄贞,“小样儿,别说你是区区一国丈,就是韦皇后亲自来了我也不会放在眼里。跟我摆谱,我还治不了你吗?”

他身边的郭安这些心腹将官们都乐得一阵大笑,那叫一个扬眉吐气的痛快。

仅仅是隔了半夜,韦家的家眷也全都赶到了夏州都督府。只不过他们抵达的时候看相不是太好,就没有一个是端正的坐在马车里面,像是货物一样码得横七竖八。

薛绍叫人一并安置,该给的饮食起居等物一样没落下,待遇规格还挺高。

韦家人一路来的时候被沿途的州官县令哄得飘飘然,到了夏州马上就被薛绍整个了够呛。他们倒也不傻,现在已经知道薛绍绝不好惹,军队里的这些鲁莽汉子也和州县的官员仕绅们完全不同。

因此,韦家人最多只敢关起门来自吐苦水的报怨一番,不敢公然表达任何不满。韦玄贞本人差点丢了老命,被彻底的治了个服服帖帖。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刚刚能够下地自由行走,他就急忙主动前来拜见薛绍了。

薛绍和他身边的将官都笑了,“好在这厮还算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