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你站住!”柳渊完全不顾形象的死死拽住徐长青,被他拖着在地上滑行了数步,仓皇叫道,“你倒是跟我说句实话,薛绍会不会……动、动用军队前来对付我?”

“那只有他知道!”徐长青当场翻脸,狠狠甩袖子想要挣脱柳渊的手,无奈柳渊扯得太紧。情急之下徐长青张嘴咬破了自己的衣衫,再奋力扬臂一扯撕去了半截袖子,人也挣脱了开来,当场撒腿就跑。

“徐长青,你这个小人、小人!!!”柳渊拽着那半截袖子,跳脚破口大骂!

薛绍并未走远,就站在石庙之外的山道转角处,负手立于一方小土丘之上,鸟瞰整个鸿云堡。

地势并不复杂,堡内何处可屯兵何处易埋伏,何处可厮杀何处可撤退,薛绍一目了然。

薛绍身边只有一个牛奔,正在那里气得直挠头,头发都已经拽下来一大把。薛绍扭头看了他一眼,牛奔连忙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了。

徐长青惊慌失措的跑出石庙四处寻找薛绍,一眼瞅见,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头拜倒在薛绍脚下,激起一片灰尘。

“下官有罪!下官有罪!求都督降罪责罚!”徐长青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猛磕头,很快就将头磕破了,鲜血和泥土混在了一起,化作一片酱黑色。

薛绍淡淡的道:“你有何罪?”

“这!……”徐长青一时愣了,眼睛滴溜溜的直转。

“既然你自己都说不出来,那我又如何治你的罪呢?”薛绍呵呵一笑。

徐长青反倒更怕了,头也磕得更狠,“都督饶命!都督饶命!”

“一会儿让我降罪,一会儿让我饶命,你究竟是想怎样?”薛绍都懒得看他了,仍是负手而立举目远眺,淡淡的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薛绍一声落音,牛奔虎吼一声拎住徐长青的脖颈就将他提了起来,怒骂道:“好你个鸟厮,我家公子分明给了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却仍不知死!”

牛奔力大无穷,单臂就将徐长青直接举过了头顶,看势就要扔到山岗下去摔作肉泥。徐长青四脚乱蹬吓得哇哇大叫,眼泪鼻涕放肆横流,很快裤裆里都湿了,一片屎尿恶臭。

“放了他。”薛绍头都没回,捂住了口鼻十分厌恶的道,“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岂能妄杀?”

牛奔气呼呼的一把将徐长青扔了开去,直接摔在了一丈开外几乎半死。

饶是如此,徐长青仍是连滚带爬的蹭了过来,跪地磕头不止,“下官知道武懿宗和柳渊杨侗所有的事情!下官愿意和盘托出,戴罪立功!”

“不必了。”薛绍淡淡的道,“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还有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啊?!”徐长青傻眼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定了!

“念在你尚有一丝悔改之心,之前也多少有那么一丁点戴罪立功之举,我姑且寄下你的项上人头。”薛绍淡淡的道,“滚回绥州,把自己关进大牢。等我回来之后再行论处。如若再行不轨,我保你身败名裂、满门受殃!”

徐长青宛如石化的僵住了。

“还不谢恩滚蛋?!”牛奔大喝。

“是、是!多谢都督不杀之恩!……下官,这就滚回绥州,自投监牢!”徐长青爬起身来准备走,走出没三步又连忙回来跪倒在地,拱手拜道:“都督,罪官还有一事相告——柳渊外宽而内忌,面善而心狠。都督若是将他逼急了,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鸿云堡内养了三千武生,是柳渊和杨侗从绿林道上招买来的刀头舔血之人,个个身手了得心狠手辣。都督不妨早些离堡,以免生出不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