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振一一下令,众将应诺分头去办。这个时候,众将士开始明白为何薛绍会把郭元振当作左膀右臂来用。或许他是有点掉儿郎当不正经,但真正办起事来,他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头脑,在所有人都陷入了兴奋的疯狂之后他还能清醒的指挥若定,并且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薛绍与吴铭火速从山坡上下来奔向城平县城时,薛楚玉正在叛军的大营里四处放火。两万多人的军营,被他们烧成了一片火海汪洋。在回援的叛军赶到之前,薛楚玉带着他麾下的骑兵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奔向了城平县城。

玄云子与司马承祯一同押着被打晕了的白铁余,在月奴和薛楚玉派给的十几名骑兵的护送之下走在队伍的最前。薛楚玉的马极快,很快就赶上了他们。奔到城前只肖将方天画戟一挥,所有人都认得是薛楚玉回来了!

“快开城门,接应二竿子进城!”郭元振在城头之上,喊得声嘶力竭。

城门轰然大开,月奴、玄云子和司马承祯一行人先行冲了进去。薛楚玉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翻身下马,稳稳站定正对着来时的方向。随后赶到的骑兵不用发号施令,以方天画戟为标竿,调转马头在薛楚玉的身后站成了一个锋矢冲锋阵的式样,准备迎击追来的敌军。

郭元振连忙在城头上喊道:“二竿子,不用打了,进城来吧!那群叛军没了粮草也没了攻城器械,咱们站在城头之上白白的用弓箭射他们多过瘾?别逞英雄了,快进城来!”

薛楚玉根本不予理会,倔强又傲慢的,静静的站在他的方天画戟旁边。

郭元振愣了一愣,喃喃地骂道:“这厮真是个二竿子,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他却非要把敌军打怕了才肯收手!”

“郭将军,啥叫二竿子?”旁边一名小卒,小声的问道。

郭元振嘿嘿一笑,“听说过长安的喝道五佰吗?”

“没有……小人是延州新入伍的府兵,还没去过长安上番。”

郭元振笑道:“长安的京兆尹出巡的时候,走在仪仗队伍最前面的两个小吏名唤‘喝道五佰’,职责是手执长竿驱赶路人回避。因为他们不近人情、脾气粗暴又喜欢惹非生非的欺负人,所以长安的百姓就给他们取了个绰号,叫二竿子!”

小卒好奇的轮了轮眼睛,“郭将军,薛将军欺负过你吗?”

郭元振顿时大怒,一巴掌就拍到了他的头盔上,“你作死!”

小校顿时脑袋一缩,灰溜溜的闪了。

回援的叛军主力看到自己的营房变成了一片火海,地上遍布自己人的尸体皇帝老子也不见了踪影,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有侥幸逃生的白铁余近卫向领军的大将徐大功报告,说有一股唐军轻骑突袭大营劫走了皇帝陛下,奔城平县方向走了。徐大功不敢怠慢,连忙率军冲向城平县。

这个时候,叛军的军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动摇。很多受雇而来的胡人和被裹挟的百姓,趁着夜色纷纷开溜。

兵败如山倒,溃兵如狂潮。

战局不利时,一个逃兵能够卷走十个逃兵;十个逃兵,就能形成一股逃兵大浪潮!

徐大功率领人马冲向城平县,越冲发现身后的人马越少。原来的两万多人如同汪洋的一片,如今跟在他身后的居然寥寥可数!

徐大功大惊失色,带上心腹们勒转马头开始大声喝斥又挥刀砍杀,总算拉回了一些逃兵,勉强拉起了一只四五千人的人马。

“跟我杀回城平,夺回城池营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