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连连眨眼按捺住自己,沉下心来小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公子时常夸你智慧过人,让我什么都听你的!——现在你说话,我照办!哪怕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玄云子略微一怔,凝神看着月奴,淡淡的道:“月奴,你真幸福!”

“呃?”月奴眨了眨眼睛,“没来由的,你说这个作甚?”

“我一直都希望能为了一个人或是一件事,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玄云子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可惜,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扯这些闲淡?”月奴真急了,瞪圆了眼睛急道,“快说,接下来如何行事?”

玄云子不由得笑了,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坐好,焚香!”

月奴也查觉到了,连忙像个乖巧的道僮儿那样横坐在了玄云子的身边,摆弄起香炉来。

院子里传来一片脚步声,急促而沉重,隐约还听到铠甲与兵器撞击的声响。有一个脚步声走到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就响起了一个粗重的男人嗓门。

“仙姑,我可以进来么?”

玄云子和月奴同时一凛神:白铁余来了!

“请进。”

“多谢!”

白铁余还挺有礼貌,轻轻的推开了门。二女朝他一看,同时心里一惊。

白铁余是汉胡混血,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长相并不难看,平常老喜欢做一副闲散的居士装扮,借以标榜他的清高与超然。但是今天他穿了一身戎装甲胄腰上还挎着一把长刀,身后的院子里也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甲兵。

杀气腾腾!

“道友何以带着一身杀气,闯进这道家清净之地?”玄云子问道。

“仙姑恕罪。其实我是要去带兵出征了,恰巧经过此地想来看望一下仙姑,却不及更换戎装,于是就冒昧闯了进来。”白铁余和玄云子说着话,眼睛却一直落在月奴的身上。一双碧绿色的眸子仿佛要把月奴给瞪穿一样,眼神如同刀锋。

来者不善,玄云子和月奴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鬼话。

以往在玄云子面前一直非常礼貌和谦逊的白铁余,今天没有脱鞋就直接走了进来,在干净的蔑席上踩出了好几个脏兮兮的脚印。

月奴有点恼火,“道友,你怎么不脱鞋呢?”

“仙姑,你这僮儿有点意思。”白铁余站定了,手握刀柄冷冷的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奴,说道:“有事没事她就往鬼头山里钻,难道那山里有她埋的财宝,或是住着她的亲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也明白不过。月奴的行动,是早就被白铁余给盯上了。

“我让她去延州,给我取了一些经书来看。”玄云子依旧很淡定,说道,“当时我与师兄云游到了延州,不慎将一些经书遗落在那里的崇平观里。”

“是么?”白铁余仍是不动声色的冷笑,“延州现在是薛绍在坐镇,他们没有为难你的僮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