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下了堂外拜谢百姓之后,再问薛绍与宦官使者,可曾有何意见?

赵义节与陈三斗自然是早就知道薛绍在堂上旁听,这时一同叫了起来。

“薛将军,人孰无过,你怎能对我二人下如此重手?”最先叫嚷的是陈三斗,“都说法不责众,如果我二人受此流放之刑,千骑当中至少有一半的人也该流放!——那又该是如何说法?”

赵义节相对平静,只道:“薛将军,我一时糊涂铸下大错,本该反躬自省无话可说。但我赵家戎武传承一门忠烈,今日赵某只求将军看在我祖我父的面上襄助一把,能将赵某流放到边远军镇充一小卒,就让赵某戍边杀敌、戴罪立功!”

原本没有半点波澜的审案,因为两名人犯的叫嚷突起风云。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议声大作,都把注意力投到了帘后的薛绍身上。

狄仁杰审时度势,说道:“薛将军,本官虽已下判,律法之外还有人情。为了平息众议抚慰民心,你不妨出来现身说法,主持一番公道。”

“好。”

一声落定,薛绍走了出来。

明光甲,五色袍,腰上挎着千牛御刀,十名亲随一同布列于身后,薛绍的亮相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仕人百姓们开始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一日和太平公主成婚的薛驸马?……今日看来,判若两人啊!”

“好英武的郎君!”

“且看他如何说法,能否让我等心服口服!”

堂中站着的两个人犯,陈三斗满不服气的斜睨着薛绍,赵义节则是双眉紧锁表情沉肃,眼神之中既有恼怒和悔恨又有充满期待,颇为复杂。

“陈三斗,方才你说‘法不责众’,此乃大谬!”薛绍刚一出口,全场瞬间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陈三斗满不服气的道:“那为何只抓我二人,却不见其他的千骑就案受审?你分明就是为了扬名立万杀鸡儆猴,为图一己之私才逮了我们两个做替死鬼!——我们不服!”

“你会服的。”薛绍很平静地说道,“数日前我去面君,陛下曾经亲口对我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前你们没有就案受审,是因为没有东窗事发。现在你二人被我抓了现行移交法办,还有何狡辩?至于其他的犯案千骑,我今日当着狄公与在场的所有旁听之人公开表态,我薛绍绝不偏袒、绝不姑息其中的任何一人!从今往后只要是我千骑部众,无论是触犯了军规仰或是违反了律法,一律公正法办!”

“好——”围观百姓们一起大声叫好。

“你也说了是从今往后!”陈三斗倒也会扣字眼,大声叫道,“那以前犯的事就不予追究了吗?——我二人也是以前违反了律法,为何就要办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