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他真的打算就此解甲归田不再过问大唐的军国之事,把以后的一切担子,都移交到了我的肩膀上?

薛绍的心里,油然而升一股强烈的愧疚感和责任感。

责任感自不必说,记得当初裴行俭就曾指着薛绍对伏念说过,“今后几十年里,此人就是你们草原的恶梦。”从那时候起,薛绍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今后的“主要任务”。

让愧疚的是,自己到现在仍是一事无成,甚至可以说自身难保。面对眼前这一场风暴,他只能在武则天的保护之下退避三舍,不问任何。

要想从现在的起点达到裴行俭的高度指挥一场三十万人的大战役,都还非常遥远。又谈什么领袖三国、主理军国之事呢?

这可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了……

薛绍再看了一看那一面琴,真是又老又旧。因为前世今生的灵魂整合,蓝田公子喜好风雅,薛绍现在对音律倒是并不陌生。他扣动琴弦试了一试,声乐清脆而盈盈,让薛绍感觉到一丝意外的惊喜。

这一面由裴行俭亲手制作的老琴,就和那把古剑一样的其貌不扬,却不料它的音色如此出众,堪比价值巨万的当世名琴!

薛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吁出,这把剑和这面琴,都像是裴行俭的平生为人一样——外表朴实无华、为人谦和恭谨,但是文韬武略惊才绝艳,胸怀大志正义慷慨!

“儒将之雄,当之无愧……”薛绍低声吟哦,“他今天把衣钵传承给我,我又岂能辱没了师门?”

正当这时,门被敲响。

“公子,我可以进来吗?”是月奴。

薛绍将琴与剑收进盒子里,“进来吧!”

“是。”

月奴推开了门,弯腰捧起一盆水走了进来,“月奴请为公子浴足。”

薛绍微然一笑,“好,辛苦你了。”

就像以往很多次的那样,月奴小心仔细的为薛绍脱鞋去袜,按摩洗脚。

风尘朴朴连夜赶路,薛绍还真是有些累了。这时洗个脚再按一按穴,感觉特别舒服。

他低头一看月奴,这姑娘好像比以前更加仔细,更加认真了。洗个脚而已,她就像是在保养自己平生最为珍爱的一样瑰宝那样,用心入神。

薛绍心中微微一动,回想一下,至从在黑沙牙帐里自己假装要斩了月奴开始,这么多日子以来,自己一直没有再宠过她了。

别说是宠,哪怕是相处和说话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