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能?”韦氏反驳道,“李崇义为官数十年,他私下结识了哪些党羽,你们尽能知晓吗?他在朝中铺排了哪些心腹眼线,你们尽能知晓吗?李崇义利用我父亲替他对付程务挺和李谨行这样的劲敌,失败之后又杀我父亲灭口。并且,他一直都在让他的亲孙儿李仙童抛头露面,就是利用了李仙童与薛公子的仇恨,不停的趋使李仙童代替他出现去干那些坏事。如若失败,李崇义还有李仙童这最后一个顶罪之人。归根到底,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李仙童,都只是李崇义手下的傀儡与刀枪。李崇义如此的心如蛇蠍精明世故,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准备一个外在的、稳妥的帮手,在他有可能陷入危局之时前来解救于他?——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唐怀壁!”

薛绍不由得眉头一拧,“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

韦氏一笑,伸手探入了自己的抹胸之中,几乎将整个胸部都露了出来。

月奴非常厌恶的直咬牙,骚贱!

薛绍不以为然的笑了一笑,回头看向安大将军用眼神示意说——不用吃醋,她那点身材比你差多了!

月奴自然会意,脸上悄然一红,心中暗暗畅慰。

韦氏从抹胸里拿出一封书信,说道:“奴家一介女流从未作官,当然想不透这些事情——这是我父亲生前留下的一封密信,藏在我家祖庙之中的灵位牌下。如此说来,我父亲是早就料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有被人谋害的一天,因为在他死后,我肯定会去那里给他立牌位、送血食。”

说罢,韦氏把带着体温的书信往薛绍面前一递,薛绍没有伸手去接。月奴上前一步接过书信拆了开来,将书信铺到了薛绍身前的茶几上,然后非常厌恶的对着韦氏翻了个白眼。

薛绍细致的看了看书信,很长,其中罗列了许多李崇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并暗中筹谋夺取军权、反叛朝廷的事情。而且,信中还分析了李崇义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因为他查觉到了二圣正在暗中调查并意欲将他拔除,他不想死,因此铤而走险!

看完信,薛绍心中升起一个疑问:既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那韦巨源为何不早报朝廷?……那么很有可能是,韦巨源自己也非常的不干净,他与李崇义根本就是早就勾结好了的一路人,因此他才不敢上报。韦巨源是害怕有朝一日被李崇义利用完了杀掉灭口,因此准备了这样一个后招,在自己死后也能拉了李崇义下马垫背!

都是狠人,都不是好东西!

“如果此信属实,倒是很能解释你父亲的确是被李崇义杀了灭口。”薛绍道,“但你说卢氏要杀李崇义,从何说起?”

“很简单,卢氏最恨的就是李崇义,因为李崇义不顾亲情利用自己的亲孙儿李仙童替他干了那么多的坏事,事后追查起来,李仙童当然是必死无疑!”韦氏说道,“于是,卢氏很早就劝过李仙童让他不要太过信任自己的祖父,甚至劝他和李崇义分道扬镳,但是李仙童不听还怒斥卢氏离间骨肉亲情。”

薛绍心中一亮,“如此说来,卢氏一直都在代替李仙童,在与武家兄弟保持联络?”

“薛公子睿智,说得一点没错!”韦氏笑吟吟的赞许一声,一见旁边月奴冷面寒霜的瞪着她,马上又收敛起了这副狐媚之态,正儿八经地说道,“李仙童曾经与我说过,他最不满意卢氏的一点,就是卢氏老是喜欢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实际上,卢氏一直都在积极怂恿李仙童投靠天后。因为卢氏觉得李仙童的父亲李尚旦与天后交恶,他祖父李崇义也有被铲除的危险,但是他们又不可能斗得过天后,老李家的大船眼看就要倾覆了。卢氏便认为,他们夫妻要想保命唯有投靠天后这一条路可以走,因此卢氏屡次劝说李仙童让他暗中投靠天后,但是李仙童怎么可能出卖与背叛自己的父亲与祖父?因此不听她的。”

“于是,卢氏自己暗中动手了?”薛绍道。

“没错!这个妇人当真是心狠手辣不知廉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韦氏愤愤地骂道,“李仙童严辞拒绝之后,卢氏就不再当面提及投靠天后之事。但是她暗中结交了武承嗣与武三思的夫人,并且私下里背着李仙童给武攸归、武懿宗送过不少的钱财贿赂,甚至她还亲自陪白脸小子武攸归睡过觉!”

薛绍有点愕然,卢氏陪武攸归睡觉?还真是人不相貌相!

卢氏继续道:“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有一日东窗事发,李仙童勃然大怒痛打了卢氏一顿,然后就把她休了!”

“原本李仙童体妻,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薛绍皱了皱眉,“韦夫人,请你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