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道:“我看李仙童是在拖延时间,等什么人来救场。”

“等谁?”

“现在还不知道。”薛绍道,“关键在于那个卢氏。昨天我与她深谈时,她有事情瞒了我。今天我准她去见了一次李仙童,不知道她对李仙童说了一句什么。再次回到公堂上时,李仙童就变成了这样。”

“她们毕竟是十年结发的夫妻,相互之间有些秘密和默契,也是人之常情。”魏元忠说道,“现在已经开堂审案,一切都要讲求程序与公理。李仙童突然发病无法受审,按律只能延后,待其痊愈之后再行开堂。至于其他的一些推测,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我也不能仅凭一颗私心去定了他的罪。”

“嗯。那就等等看。”薛绍点了点头,魏元忠是御史,他这么做是对的。

李谨行上前一步来说道:“听李仙童那口气,仿佛是要出卖他祖父了。还叫嚣说不能公开受审。老夫猜测,他这是故意装病避开公审,不想将此案之内情公诸于民野。”

“老将军所言极有道理。”薛绍道,“当时在公堂之上李仙童已被逼到了绝境,我亲眼见到他拼命扼住自己的脉膊,那或许就是致其发病的诱因。老将军这么一说,我也认为是——他的确不想被公审!”

魏元忠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他接下来的话应该是非常的重要!”

正在这时,卢氏从李仙童的病房里出来了。郭元振见到这个妇人心里有点恼火,很想质问他凑在李仙童的耳边都说了一些什么。

但是这样的话可不好去质问,否则自己先会变成窃听的小贼了。

“魏御史,前夫君突然发病搅乱了公堂,奴家在此代为谢罪了!”卢氏深深一拜。

“夫人免礼。”魏元忠道,“他现在怎么样?”

“大体无恙。”卢氏道,“他这是老疾了,十年前我们的孩子夭折之时,他就患上这样的病。以后但凡太过劳累或是情绪太过激动,就易发病。”

卢氏的话入情入理,众人都点了点头,就算心里都有怀疑也不好当面去指责或是质问了。

薛绍从这个妇人的身上,看到了什么是“至柔似水”,但却能以柔克刚!

“魏御史也不必担忧,这案子还是能审下去的。”卢氏说道,“只待前夫休息两三个时辰,再吃上一顿饱饭,他就能大体康复如初了。”

魏元忠和薛绍等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好。”

卢氏对薛绍微然一笑款款一礼,“薛公子,肯请借移贵步。”

薛绍便和她走到一边,“夫人有何见教?”

卢氏轻叹了一声,说道:“薛公子,我知道你与仙童有仇隙。但其实,他罪不致死。奴家肯求你,能饶他一命么?”

“他有没有罪,得是朝廷律法说了算,薛某岂能独断专行?”薛绍微然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