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他的特质,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薛绍觉得,虞红叶就是那种诠释了“温柔似水”的女人。和她在一起,无权势之争无俗事之扰。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白天上班劳心劳力疲惫不堪了的男人,回到家里面对贤淑妻子递上来的一双拖鞋和一杯热杯。

如果要给虞红叶起个绰号,“忘忧草”仿佛是颇为贴切。

薛绍突然就犯困了,好想在这里睡一觉。什么也不想,只是四仰八叉的睡一觉。

“公子满副倦怠,不如躺下歇息片刻?”虞红叶柔声道,“待睡醒了,再喝茶也不迟。”

“不用。”薛绍说着却是扯一个大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还说不用?”虞红叶说道,“公子一向俊逸通脱云淡风清,很少像今天这样一身疲态尽显,看来真是累着了。”

薛绍笑了一笑,说道:“主要是这里太舒服太安逸,我一进来就整个人都放松了,就连脑子里面都放空了,什么也没有想。”

虞红叶微然一笑,“这是红叶的荣幸。”

“怎么不跟我说一说店面的改变,和宫中的生意之事?”薛绍问道。

虞红叶说道:“公子倦怠而来,红叶不忍再用这些俗事给公子增添纷扰。再者公子人上之人,不必事事亲历亲为。现下,公子只管安坐歇息静心品茗。些许铜臭之事,红叶去和公子府里的陈管家商议即可。”

薛绍呵呵直笑,“虞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虞红叶脸儿一红动作一僵,“公子取笑了。想我一介低贱商女,谁会高看?”

大唐是个“仕农工商”等级森严的社会,婚姻的“门当户对”甚至是写进了法律的。也就是说,仕大夫就算是看上了一个商人家的女子,也不敢娶她做正妻,顶多是纳为妾。同样的,出身名门的望姓女子敢嫁给农夫或是商人,那既是家门之耻辱,严格来说也是违备法律的。

“谁说你低贱了?”薛绍笑道,“你现在做的是皇族的生意,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就被赐为外命妇的出身了。”

“那也仍是个商人嘛!”虞红叶微笑道。

薛绍说道:“真要刨根问底的话,当今天后是何出身?”

“……”虞红叶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天后,非常人。不是我等可以攀效。”

“事在人为!”薛绍笑道,“我带兵,常对属下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个好兵。你行商,就要有成就‘天下第一商’的志向。若无志向则无动力,那将来的成就也就有限了。”

“公子所言,总能让红叶有醍醐灌顶之感。”虞红叶点了点头,微笑道,“但是依我愚见,现在公子还是先躺下歇息一会儿吧!看看你,进来片刻就扯了三个大哈欠了。”

“行,那我可就躺了!”薛绍也不客气,本来就是歪歪斜斜的坐着,顺势往旁边一倒,就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

“红叶去给将军取些被褥来。”虞红叶马上起身将炉火搬了出去,走到邻间去搬来一床春天用的薄被,并且小心翼翼的给薛绍塞上了枕头,盖上了被褥。

薛绍安心的闭着眼睛躺着,静静的感受着虞红叶的每一个轻柔的举动。

既不生疏也不亲昵,就如同几十年的老妻习惯性的在照顾自家的丈夫。

“公子歇息,红叶告退。”虞红叶说罢,就准备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