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武则天趁热打铁又举荐了三个年轻的官员来做学员,郭元振、武攸归与武懿宗。

郭元振目前是右武卫铠曹参军,小军官并不打眼;但武攸归与武懿宗这两个人不仅是五品将军,还是天后的侄儿。

众人或大或小的吃了一惊并在心中开始醒悟,天后这是在拿蓝田秘码下一盘大棋。但究竟是一盘什么样的棋,一时间又没人能够想得明白。因此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与天后顶撞翻脸,未免太不划算。

“好了,本宫就只举荐了这四个人。”武则天神色松驰还带着一丝微笑,说道,“选院南曹的十七名书令使,加上本宫与裴尚书举荐的人手,加起来一共有二十四人。第一批学生的人数暂订三十人,剩下的就由薛绍再去挑选吧!”

“臣领命。”薛绍拱手应诺。

“天后,老臣还想举荐一人。”元万顷突然道。

众人都转头看向他,心说元万顷为何如此不识时务,天后方才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已经把剩余的选人权限交给薛绍了!

既然元万顷已经开了这个口,武则天也不好当众驳了他这个“负责人”的面子,只好道,“你要举荐何人?”

“天后,老臣要举荐宋之问。”元万顷抑扬顿挫的道,“此人仪表表堂堂工于文词草书,是当世有名的大才子。其佳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元先生,老夫以为此人大为不可!”裴行俭突然出声打断,说得斩钉截铁。

薛绍暗自摇了摇头,这元万顷也着实太迂腐了一点。我们这是点选用于军事的人才,又不是在举行宫中诗会!

“为何不可?”元万顷诧异且不服气的道,“宋之问的才名并不在苏味道和文章四友之下啊!”

“元先生,你好不糊涂!”裴行俭看来并没打算给元万顷留什么面子,正色道,“苏味道作为行军管记随老夫北伐突厥,军令文书皆是由他拟写颁行,无一不妥当;钟绍京与刘幽求都是好笔竿子,凡军中大小事务他们无不了然于胸。宋之问虽有诗文才名,但老夫要他何用?难不成让他闲来无事了就写一篇檄文,告诉敌军主将该要如何布防吗?”

裴行俭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发出一片哄堂大笑,就连武则天也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来。

元万顷老脸通红顿时无言以对,缩起了勃子低声的嘟嚷,“骂人不揭短,裴尚书这是何苦呢?何苦呢?”

薛绍是晚辈与属下不好敞声大笑但也是闷头笑坏了,心说元万顷啊元万顷,你真是太迂了一点,你这是自取其辱啊!

早年元万顷曾经担任英国公李勣的行军管记,随同征伐高句丽。当时元万顷写了一篇檄文声讨高句丽,在檄文里嘲笑高句丽的军队居然连鸭绿江都不会守。高句丽统帅泉建男收到檄文直拍额头,元万顷,好人哪!真是高句丽人民的大救星!——于是高句丽军队马上布防严守鸭绿江,唐军死活也打不过去。

然后,高句丽人民的好朋友元万顷先生,就被朝廷流放到了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