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妖儿慌忙捂住嘴,面露惊慌之色。

嗒嗒嗒,嗒嗒嗒……

“不好了,神仙哥哥生气了,我要回去啦!”妖儿急忙站起来,冲裴行俭弯腰拱手的拜了下来,“拜别尊长。”

裴行俭一脸笑容的点了点头,又饶有兴味的看了稍远处的薛绍一眼,说道:“小姑娘,你明天还来吗?”

“我要是来,你就背《离骚》给我听吗?”妖儿说道。

“好,一字不漏的全部背给你听!”裴行俭说得斩钉截铁,像是在军队里发号施令一样。

“嘻嘻,一言为定!”妖儿欢喜的点头,“我一看到你就想起我的外公,我可喜欢我外公了!如果神仙哥哥明天再来钓鱼,我就央求他带我一起来,我给你糖糖吃!”

“好,一言为定!”裴行俭呵呵直笑,“能有糖糖吃,不亦糖糖乎?”

“嘻嘻,我走啦!”

提着裤管踩着稀泥,妖儿回到了薛绍的身边,嘿嘿的笑,“神仙哥哥,你别生气好吗?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薛绍笑了一笑,“那位老人家约你明天再来吗?”

“是呀!我想听他背《离骚》给我听!”妖儿认真地说道,“我外公当年最喜欢《离骚》了。我虽然也能背,但有好多好多不懂的地方。我想向他请教呢!”

薛绍不禁好笑,你倒是自来熟,也不问人家是谁,花一颗糖就要请他做你的便宜老师——那可是当朝身兼文武三品双职的礼部尚书和检校右卫大将军、刚刚带着十几万军队打了胜仗回来的大唐元帅!

“神仙哥哥,我们明天再来钓鱼,好不好嘛?”妖儿眨巴着乌黑圆溜的一对儿大眼睛,小声的央求道。

薛绍摸了摸下巴,笑道:“好是好,但你得负责挖蚯蚓。”

“好耶!”妖儿欢喜的咯吱笑了起来,“我叫月奴姐姐帮我一起挖,她力气好大的,一会儿就挖好了!”

“月奴才不会帮你干这种事情。”

“她要是不帮忙,等她被丝线铜钱弄得睡着了,我就咬她的胸脯!……白花花圆乎乎的,像刚出锅的大肉馒馒!”

另一边,打伞的青年也蹲了下来,在裴行俭耳边说道:“尚书,这个小童儿方才听到木屐的敲击声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甚至是哪几个字都能说得一清二楚。莫非是他二人事先商量好了的?”

裴行俭手执钓竿平静的看着水面,淡淡道:“她没说谎。”

青年的表情略微滞了一滞,默然的点头。

有件事情别人或许不大知道,但青年跟随裴行俭身边多时,他是肯定知道的。那就是,裴行俭洞悉阴阳、精通相面识人之术。有这样的阴阳奇术傍身,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小童儿还有可能骗得过裴行俭么?

裴行俭最为著名的一次预言,当属给王勃相面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