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坐在床边, 感受着不断起伏的颠簸感。

她现在就在海上, 而且显然在被带往南方。

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求救,痛哭, 惊慌。

而是思考到底内鬼是谁。

能够突破好几重的防御,给她的酒下安眠药的人,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身份。

而且她的守卫不至于大意到放一个陌生人大摇大摆的进来下毒。

那瓶酒是她从米兰一路带过来的,不仅是她当初亲手酿造的,在一路带往热那亚的时候也很少有人能碰到。

就算酒瓶里有药, 她能够被这么快从城堡里带到外港一路送出,也绝对是有人在相互接应。

——这个人是谁?

她几乎闻不到多少清新的空气,这里连舷窗都没有,到处还散着一股腐烂的木头气味儿。

头顶上有动物扑腾的声音,以及若有若无的刺鼻臭味。

——她被装在货船里,是在一批货物的掩护下被送走的。

列奥纳多恐怕要急疯了。

海蒂叹了口气,用指节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她需要把这些问题想明白。

是德乔做的吗?

她曾经是自己的贴身女仆, 而且现在还担任秘书官, 对自己的一切可以说都是颇为清楚。

不是她。海蒂坐直了一些,缓缓松了一口气。

如果德乔是反叛者,她恐怕早就下手了,不至于一路拖到现在。

而且也不至于用这么有风险的手段——那个姑娘与自己朝夕相伴, 有一万种动手的法子。

——马基雅维利?米开朗基罗?还是那些雇佣兵?

答案并不清晰。

海蒂担忧着热那亚城的安危, 担忧着她所有的朋友们。

比起随时可能到来的战争, 潜伏在朋友之间的敌人更为可怕。

这趟旅程颇为顺风顺水, 一路上免不了颠簸和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