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海蒂,每个月可以赚六十个索尔迪,在女仆中算很不错了。

但是对于达芬奇而言,她不仅是自己的厨娘、女仆,还是绘画时的助手,一个人任劳任怨的做了三四个人的活儿。

之前囊中羞涩,他自己又拖延着不怎么接单,可能连按月给工钱都很难。

可自从那张被涂了大半的表格警醒了他之后,每次达芬奇想要堕怠些,再浪费一会儿时间,那张极为形象的表格就高悬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打起精神来做当下最重要的事。

在能够意识到生命有限的时候,许多事情的轻重缓急都清晰了许多。

能顺利交稿,就意味着会有越来越高的收入,给她的待遇也可以好很多。

但是在海蒂的眼里,或者说,在有八十五岁人生经验的海蒂老太太眼里,太好说话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对自己的宽和善良,与对其他人的并无区别。

她得知自己要涨薪水了,每个月可以拿六十五个索尔迪,心里确实小小的松了口气。

又会接着有些隐约的担忧。

达芬奇先生,平时确实温和而善良,很少有脾气。

这样的人万一碰着个恶人,恐怕会被拿捏勒索,难以逃脱。

事实证明,牛血和牛尿对于绘画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们不得不把这些东西打扫了再扔掉,然后一块用了顿午餐。

皮耶罗先生又来找他,像是要讨论什么要紧事。

海蒂出于避嫌,出了院子去街上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培养皿。

如果能找到一些,类似做慕斯蛋糕的吉利丁粉,也许牛肉汤就能更快凝固了。

不仅如此,她还需要葡萄球菌。

少女裹紧了披肩,在街上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

她不肯如其他女人般穿过于低胸的衣服,也不肯与街边的男人随意调情,性子内敛又沉静。

用于规避污泥的高台鞋踩的还算轻快,裙摆也在微风中飘扬开来,犹如一朵盛开的蓝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