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当然是要买的,但不可能现在就去。

达芬奇头一次见到这样如同蓝水晶般的存在,眼看着海蒂把那些晶体小心地舀出来,伸手就想拿一枚看看成色。

“不要摸——有毒!”

海蒂下意识地拍开他的手,认真道:“先生,这个颜料拿去画画当然可以——但您在任何时间,最好都不要用手去碰它,更不能凑近了闻。”

硫酸铜吸入到一定剂量就会引发呕吐,接触的太多了甚至会造成更严重的中毒。

她本来是想做个手套或者口罩的,只是暂时没在家里找到合适的料子,这才临时将就着先做出些小样。

“我们还得找些稳定剂……只要加进去,它就永远不会变色了。”她下意识地喃喃道:“用什么呢,鸡蛋清?”

“我去拿一些鸡蛋回来?”达芬奇正欲动身,忽然想起了什么:“兑进去一些油脂?”

“这只能靠您了,先生。”

这些日子陪着达芬奇在领主宫的侧教堂里呆了许久,海蒂见识到了许多新鲜的事情。

她曾经在美术馆里听到的许多讲解,在真实而直接的重现,哪怕早就有了些印象,如今再次见到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西方的现代油画,是用油脂、树脂和多种材料糅合在一起的产物,绘画时要由深及浅,等画完之后过个两三周还可以再上一层松节油,颜色鲜亮而富有感染力。

可在文艺复兴时代,一切都才刚刚起步。

化学在炼金术师的手中悄然萌芽,画家们并不知道树脂的妙用,更不可能用到许多有机化学合成的近代颜料。

他们用的东西,叫蛋彩。

egg tepera

当下能够用来固定颜色的,只有鸡蛋。

所以海蒂每回和达芬奇一块去干活的时候,不光要帮他拿些黑面包,还得带着好些个鸡蛋。

蛋清固色能力弱,便更多的用来调色后勾勒白皙的皮肤。

蛋黄固色能力强,便晕染华丽而又庄重的背景。

整个鸡蛋打进碗里,要挑去蛋胚,混入颜料,加入松节油或者橄榄油,整个过程如同一个厨子在做汤糊。

海蒂对这个配比不太了解,便趴在桌旁看达芬奇先生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