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冯家也下了赏格,黎大津的人头不论死活,白银两千两,冯家现在银子依旧不缺。

两千两是一注大财,不少亡命之徒都颇为心动,当然,城内各处盐商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冯家,难得见到冯家这样气急败坏的处置。

与此同时,狼山副总兵上报,兵备道、凤阳巡抚、南京兵部和京师兵部那边都得到了呈文,说是狼山那边突发疫病,有三百余人,二百余匹马患病而死,都已经焚烧掩埋,副总兵觉得自己处事不力,自请处分。

不过三百余兵丁,实在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这位陆副将上上下下打点的很周全,这个面子大家也都给了,兵部下文申斥,同时下拨治病费用和命令陆副将重新补齐。

患病那个营头也被调防,海门县再向东去有个吕四场,是靠海的偏僻驻地,这个营头被放在了那边,所以没什么人能注意到,这个营头空了七八天,然后一干人又是满脸疲惫狼狈的回返。

三月中的时候,冯家又出了一次血,给陆副将那边送了足足一万五千两白银。

草窝子那场大战就这么无声无息了下去,该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模模糊糊听说,却永远也不会掀到官面上了。

冯家在这边气急败坏的处处灭火遮掩,而其他家盐商把今年年初该做的事情做完后,势力大的就派出家中亲信,势力小的则是亲身前去,他们的目标都只有一处,那就是徐州。

两淮盐业的格局就要变了,本以为这冯家千年万年的做下去,谁能想到突然之间就完全不同了。

“夫君,现在山东那边还有不少流民跑到这边来,徐家容纳不了那么多。”在何家庄边缘的大车店中,赵进夫妇难得有闲暇时候,只不过聊的却不是夫妻闲话。

在种种考虑之下,赵进还是把自己私宅从何家庄搬了出来,大车店全部被征用,几个独院还算体面,用作自己的住处,其他各处则是进行翻建。

至于四处来这边的客商,以后就要住到距离大车店二里外的新店去,那边直接修成了一个小围子的规制,不管档次还是安全,都比从前高了许多。

“你们那边把人收容几天,按照我这边的规矩甄选训练,然后送过来,以后要不断的向草窝子那边送人了。”赵进沉声说道。

徐珍珍在那边翻看着一本账目,边看边说道:“夫君的庄子有几处,凤阳府宿州那个也很大,不能光顾着淮安府,却把自己身边的忘了。”

这话或有双关,赵进在那里咧嘴笑了笑,只做听不出来,开口说道:“宿州那里人太多了,是各处的眼中钉肉中刺,有过去年那一次,恐怕再不会有什么流民进来,不过也不能丢着不管,到时候交给云山寺那边去耕种,毕竟地不错,出产肯定也好。”

徐珍珍合上账本,自己在屋子里忙碌起来,红泥火炉,银丝炭,好茶好水也是有的,没多久屋中茶香弥漫,赵进坐在座位上,徐珍珍喜好饮茶,而且喜欢泡茶给赵进喝,每到这个时候,赵进都感觉到心神俱静,十分舒服。

刚喝了一杯茶,外面却有歌声传入,歌声悠扬悲怆,却不是汉语,夜间听来别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