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经讲述过,日本、“福摩萨”(某些外国人沿用的16世纪葡萄牙殖民者对我国台湾省的称呼——译者注)以及菲律宾都是古老的亚洲大陆的边缘高山,历经几百万年太平洋的惊涛骇浪的冲击,它们最终脱离了大陆,形成了岛屿。

马来群岛(它还有许多其他名称:马来西亚群岛、印度群岛、荷属东印度群岛等)不仅是亚洲大陆架的边缘部分,也是一块面积与中国相当的巨大半岛的残留部分,它从缅甸、暹罗和印度支那南部地区,向东一直延伸到澳大利亚。在地质史初期,这个半岛可能与亚洲大陆(面积远比现在大)直接相连。后来,在人们至今仍知之不多的时间里,一条狭窄的水带将该半岛与澳大利亚分开,这条水带的宽度与今天昆士兰和新几内亚岛之间的托雷斯海峡差不多。

<img src="/uploads/allimg/200601/1-200601235231X8.jpg" />

荷属东印度群岛与欧洲对照图

由于地质巨变,一块巨大的大陆化作了一群千奇百怪的岛屿,从婆罗洲(面积与整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大小相当)一路延伸出成千上万块大大小小的礁石,给航海造成极大的不便。这次地质大变动的原因并不复杂。这一地区是地球火山多发地带,直到今天那蓝色的绶带——火山活动的纪念物,依然在爪哇岛上清晰可见。不过,在最近300年中,爪哇的120余座火山总的说来还算表现稳定,稍靠西一点儿的苏门答腊岛上的火山也一直处于沉睡时期。

爪哇人普遍信奉印度古老的婆罗门教,这里的祭司们经常在节日里把活人投入火山口沸腾的岩浆中,作为供品来安慰地下深处的神灵。这种祭祀好像还很灵验,因为几百年来,尽管火山不断喷出浓烟,发出怒吼,甚至偶尔咆哮暴怒,但是未曾给当地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然而,喀拉喀托火山遗址却犹如一把无言的利剑倒悬在人们心头,它提醒着人们这里的火山随时可能再度喷发。1883年8月26日清晨,位于苏门答腊岛与爪哇之间的巽他海峡上,喀拉喀托岛的火山爆发了。就像史前时代喀拉喀托火山的那次爆发一样,火山顶被夷为平地,整个岛屿化为无数碎片。两天后,该岛的北部彻底消失了,从前那座海拔高达1500英尺的山峰现在变成印度洋底1000多英尺的深洞。火山喷发时巨大的轰鸣声在3000英里以外都能听到,火山灰弥漫到17英里的高空,然后散落蔓延到非洲、欧洲、亚洲、美洲,甚至远达斯堪的纳维亚的北角,这种现象持续6个星期,天空被染成怪异的颜色,从远处望去,就好像是附近的森林在燃烧。

不过,因为喀拉喀托岛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火山喷发在岛上并未造成多大的灾难,而其对海洋的破坏则是毁灭性的。海洋掀起了高达50英尺的巨浪,它横扫爪哇岛海岸,吞噬了3.6万人的生命,港口和村庄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巨轮就像引火木一样顿时粉身碎骨。巨浪甚至波及了锡兰和毛里求斯,在8000英里以外的合恩角附近,人们都能清晰地看见这滔天的巨浪。更有甚者,在距离巽他海峡1.1万英里之遥的英吉利海峡都能隐约看到这可怕的一幕。

去年,喀拉喀托火山的残骸再次表现出活跃的迹象,但谁也无法预测出地底之火将于何时何地再度喷发。像所有生活在类似环境中的其他民族一样,这里的居民对此泰然处之,并不在意。他们对于身旁火山的关心程度,还不及我们美国那些在最拥挤的意大利人聚居区打棒球的小男孩对过往的车辆所注意的程度。

他们这种听天由命的态度可能与信仰伊斯兰教有关,也可能来自于他们朴实而又安于生活信念。他们认为,火山喷发就如同外国人的统治、洪水、火灾一样,都是微不足道的事,他们将继续在世代劳作过的土地上耕耘,他们的儿子也会在同一块土地上播种收获。他们安于现状,从未有人想过放弃这种温饱生活。

我似乎把爪哇描绘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爪哇的确是极受大自然的恩赐才保留至今。

爪哇20%的土壤是火山土,如果在这里耕种得当,作物可以一年三熟。

爪哇岛上的气候尽管比较炎热,但并不酷热,适宜种植各种热带植物,山区的气候比纽约和华盛顿的夏天还要凉爽舒适。那是因为,爪哇和马来群岛的其他岛屿虽然处于赤道附近,昼夜几乎等长,但它四面环海,空气中有足够的湿度,气温最高时从未超过96华氏度,最低时也从未低于66华氏度,年平均气温在79华氏度左右。雨季和旱季有规律地交替,从11月到次年3月是雨季,其间每一天总要在同一时间下雨;雨季之后是旱季,其间滴雨不降;旱季过后、雨季来临之前有一个“斜季”,这是一个时间不长的中间阶段。

由于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爪哇岛虽然只有长622英里、宽121英里的区域,却养活了4200多万人口,而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的面积比爪哇大得多,但供养的人口却只有爪哇的十分之一。肥沃富饶的爪哇岛从一开始就引起了白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