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有人,都是无一例外地居住在岛上的。只是,地球上有些岛的面积远远超出其他岛,由此我们就将这些大岛归为一类,把它们称之为“洲”。顾名思义,“洲”就是比其他小块陆地,如英格兰、马达加斯加或者曼哈顿岛这样的小岛“拥有”或者“包含”更多的大块陆地的岛。

但是,在划分标准上却并不严格一致。美洲、亚洲和非洲是地球上三块最大的连绵不断的陆地,它们可以当之无愧地被称为“洲”。可是,欧洲,在火星上的天文学家看来,只不过就是亚洲大陆伸出的一个半岛而已(也许比印度稍大一点儿,但也不会太多),却总是自称为“洲”。至于澳洲,如果有人胆敢提出这个岛面积不够大,人口不够多到足以称之为大洲,澳洲的居民无疑会因为他们亲爱的小岛而勃然大怒。相反地,格陵兰岛上的居民却仍然心甘情愿地做平凡普通的爱斯基摩人。虽然格陵兰岛的面积是地球上最大的两个岛屿——新几内亚岛和婆罗洲(即加里曼丹岛——译者注)——面积总和的两倍。南极的企鹅如果不是这么温顺可亲,它们完全可以宣称自己是生活在洲上的,因为南极地区的陆地面积比那块位于北冰洋与地中海之间的陆地面积还要大。

我不知道这些混乱的情况是怎么造成的,但是地理学在发展过程中确实有许多个世纪出现过偏见。在那个时期,错误的观点在地理学资料中比比皆是,就像废弃的船身上附着的那些甲壳动物。天长日久(愚昧无知的黑暗时期持续了1400年),甲壳动物不断增生,最终可能被认为是船体的一个部分。

但是,为了使事情不再增加新的混乱,我还是采用普遍流行的观点来划分五大洲:亚洲、美洲、非洲、欧洲和澳洲。其中,亚洲面积是欧洲的4.5倍,美洲是欧洲的4倍,非洲是欧洲的3倍,而澳洲则比欧洲小几十万平方英里。在地理手册中应当将亚洲、美洲和非洲排在欧洲的前面,但是如果我们不仅要考虑面积,还考虑一个地区对整个全球历史发展所产生的影响的话,我们就必须从欧洲开始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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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克奥尔——大西洋北部一块沉浮的大陆的顶部

让我们首先看看地图。事实上,与其多读文字,我们不如多看地图。地图之于地理,就像乐器之于音乐,水之于游泳一样,都是必需的。当你仔细观察地图,或者是拿一个地球仪,你会发现欧洲半岛被北冰洋、大西洋和地中海三片海洋紧紧包围,正位于拥有最多陆地的北半球的中心;与之相近的,形单影只的澳洲占据着它那个半球的心脏部位,正好在拥有最广阔海面的南半球的中央。拥有如此多的海水是欧洲拥有的最大优势,而且还不止于此。亚洲虽然有欧洲近五倍那么大,但其四分之一的陆地酷热难耐,还有四分之一的陆地与北极相邻,除了驯鹿和北极熊,那里再不会有永久居住者。

在这方面,与其他大洲相比,欧洲又占了明显的优势。意大利的脚趾尖——欧洲的最南端,尽管很炎热,但与赤道还有2600英里远的距离。欧洲北部的瑞典和挪威虽然有大片领土深入到北极圈以内,但受益于墨西哥湾暖流的呵护,其沿海地区气候长年温和湿润,而处于同一纬度的拉布拉多则是一片冰天雪地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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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引以为荣的大陆难道就像这些漂浮在水盆中的软木吗?

不仅如此,比起其他洲,欧洲还有很多的半岛、海湾、海岬和港口。想一想西班牙、意大利、希腊、丹麦、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波罗的海、北海、地中海、爱琴海、马尔马拉海、比斯开湾和黑海,再想想诸如非洲和南美洲那些低矮而凹凸不平的海岸线。在欧洲,几乎每一部分大陆都能依偎海洋,于是就形成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温暖宜人的气候。欧洲人的日子不太轻松可也不艰难,人们既不像非洲人那样整天游手好闲,也不像亚洲人那样不堪重负,这里的人们比任何地方的居民都能更好地将工作与闲暇娱乐恰当地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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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脉与海洋自然为界

我们引以为自豪的大陆就像这些漂浮在水盆中的软木吗?

然而,气候因素并不是使欧洲人成为世界主宰的唯一原因,经过1914—1918年这场不幸的内战(指第一次世界大战——译者注),他们已经严重影响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地理环境在欧洲的发展和崛起过程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当然,地理的因素纯系偶然,绝不能想当然地认为,正是这种偶然让欧洲人从中渔利。同时,凶猛的火山爆发、大规模的冰川入侵和灾难性的山洪泛滥塑造了今日欧洲地理的这个现状,它们的山脉所处的位置成为自然的国界;它们河流的流向使内地以水为路,走向海洋,所有这些繁荣了商业与贸易,直到铁路与汽车发明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