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张赟消瘦得厉害。

“送您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林海文心里还补了一句,“又或者像我这样。”

张赟一声长叹,“三十多年了,没想到最终是落在你这里。林海文,如果早能料到今天,那次钻石之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

他们两个人的恩怨,还真是从那次钻石之友开始的,林海文没有卖他面子,让他开始给林海文入作协捣蛋,后头就是文战。冲上了倒林第一线,也倒在了第一线上。时移世易,张赟现在后悔,也是自然而然的。

“我是栽了,怨不得你,也怨不得别人。今天劳李会长看在过去的一点交情,约你出来见一面,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你。师大的陈思霖,是我多年老友,出头写文章,也是受我所托。他固然是在学历上撒了谎,但学问确实是实打实的,研究成果也全是苦心孤诣做出来的。就这么身败名裂掉,我是很对不住他。你现在已经赢了,也没有必要斩尽杀绝,徒然给人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毕竟,你明年还是要进作协的。”

张赟顿了顿,“我不是威胁你,也威胁不了你,我那三两个好友,也做不了什么了。答应不答应,都在你一念之间。”

把名利的外衣撕掉,张赟突然就有一点大家学者的意味了。

“我放他一马?不见得媒体会放他一马,这种事情,一旦揭开盖子,覆水难收啊。”

“师大愿意继续留任他,只是不再担任教职了。”

胶东岭呈师大,毕竟不是什么好大学,陈思霖已经是他们的一块招牌。名声臭了,但是关系还在,研究水准也还在,顶着物议留下他,是值得的。当然,也要林海文肯松手,他要是不肯,师大也是没有办法。

林海文回到家,想了想,给谭启昌打了电话,说起今天的事情。

“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继续追杀他们来着,听张赟的话,好像传言我手很黑的样子啊。”

“手黑?”谭启昌笑了两声,“这几个人的事情,件件都是隐秘,也不知道你怎么查到的。骂过你的那些人,现在是人人自危。你就是吹个诗圣再生,估计都没人站出来说你了。影响还是有一点的,不过这些人情往来,少点也不是坏事。”

10月18日,西河大开头一炮,铁伟峰被解聘。

同日,岭呈大学陈思霖被解聘,不过偷偷摸摸的,又给聘任到他们学校的一个研究中心里头,秘而不宣了。

刘正中算是半个体制内的,直接就被调查了。

张赟,包括胶东作协主席在内的一应职务,客座教授、这个委员,那个代表,全部都辞掉,从此销声匿迹。

一场场轰轰烈烈的文战,最终以这四位身败名裂终结。林海文一首《戏说》,也将他们永远定格在了这段文坛历史上。

……

“你啊,也是不安于室。”蒋院长点了点林海文,“你老师给你争取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好好珍惜,赶紧把作品集弄出来。别不当回事,你要是开个好头,说不定这就成了惯例,对你的师弟师妹们,那是莫大的功德啊。”

回归央美的林海文,头一天,就被蒋院给揪到办公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