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意穿着一身青绿色褙子,未出嫁的姑娘,是不必盘发的,因此她乌黑的长发随着奔跑的步伐飘荡,仙气飘飘,引来看台处一众人的目光。

她十几年体弱多病,少有出门走动的时候,京城许多贵胄不认识她,也是常态。

她弯着腰追那只粉色手绢,头都未曾抬起,似是看不清前路有人,一不小心,就要撞上去。

闻恕负手而立,余光扫到她,嘴角默不作声地扬了一下,就一下,迅速抿紧。

那是男人一贯的嘲讽神情。

他往前走了两步,陈如意便扑了个空,止步于前,捡起手帕,后直起身子,恍若才瞧见他,苍白着小脸行礼道:

“臣女、臣女不知皇上在此,只随风追着手绢而来,若是讨扰了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她紧紧拽紧手中的手绢,嘴角也向下抿起,眉头深深揪紧,很是害怕、慌乱的模样。

可真正害怕的人,又怎会随风追着一只手绢,在这皇家草场里乱跑,还恰恰好,跑到他跟前。

一旁的元禄对此倒是见怪不怪,从前皇上还是太子时,大大小小的宴会,这种事情就没少发生过。

是以,他上前道:“陈姑娘,皇上喜静,姑娘若无事,便请回罢。”

陈如意顿了一下,仰起头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意,点头应:“是,如意谢皇上宽恕。”

“如意”二字,她咬得略重了些。

从始至终,这个男人的目光,没有一刻停在她身上的。

她顶着一众探究的目光回到看台上,五指攥着手帕,眼下瞬间就红了一圈。

“根本不成的,我做不来,皇上压根不瞧我一眼,还贴上去……实在丢面。”她咬唇道。

陈思意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丢什么面,等你进了宫,得了宠,那是风光无限,当初若非你身子骨不好,那后——”她捂了下嘴,压低声音说:“那后位,非你莫属。”

“姐姐你忘了,之前在茶馆,韩知年想用茶水烫皇后,六公主出手相助后,韩家没多久就离京了,这事儿定是皇上所为,他早早看上的就是付家。”

陈思意摇头,恨铁不成钢道:“这都为什么,还不是因你身子不好。”

另一侧,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陈家姐妹二人身上。

付茗颂侧着脖颈瞧了许久,直至那草场上一阵锣鼓声落下,她方才收回目光。

闻恕上场了,与其相驳之人,正是方才得胜的沈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