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光大师手中接过绣鞋,付茗颂一路走一路打量。

和光的名号响亮,坊间都传,此人额间有一只凡人瞧不见的天眼,能通晓天意。

可依她第一眼瞧见和光,便不大相信。

何况她也清楚,和光在朝堂说的话,也都是皇帝授意的,一个僧人,怎能随意撒谎呢……

“娘娘,这鞋有何名堂?”遮月探头瞧了一眼。

付茗颂摇头,这双绣鞋普通到,连鞋面上的绣花的线头都没剪干净,任她上瞧下瞧,也瞧不出什么福泽来。

蓦地,她脚步停在潮湿的石阶上,抬眼正好见国公夫人秦氏从永福宫的方向往宫外走,脚步轻快,背影看着都精神抖擞。

素心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附在她耳后道:“昨日夜里,长央侯府哭丧了。”

付茗颂一怔,细柳似的长眉下意识挑了一下一下,“大姑娘没了?”

素心颔首,随即抿唇道:“虽说是丧事,可这侯府大姑娘拖了沈世子这么些年,明知大姑娘身子不行,过不了门,侯府愣是不肯取缔亲事,如今人没了,沈夫人总算能为世子爷打算了。”

听起来不大厚道,却不难理解。

沈其衡如今也二十出头的年纪,莫说妻,连个妾都未曾有,早成了沈夫人一桩心病。

付茗颂了然地点了点头,差人将绣鞋放回昭阳宫,便抬脚往永福宫去。

今日该去永福宫陪太后用膳。

宫中的规矩都是人定的,沈太后不喜每日有人来请早安,便改成了一月中特定的日子,其中每月初与月末,她得尽儿媳的本分,陪沈太后用一顿午膳。

也算得上是婆媳间维持关系的一种手段。

只今日,她来时竟难得见闻恕也在,他平日可是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陪沈太后用膳的。

卯时她醒时,这人已经不在了,这会儿猝不及防见着……

付茗颂耳后一热,想起昨晚他在耳旁说的都那句——

“你再敢糟践一次,试试?”

沈太后抬手唤她:“快过来。”

她忙回过神,抬脚过去,轻唤了声母后。

宫女布菜后,三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