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碗参汤快要见底,付茗颂似是被呛着,眉头一皱,嘶哑的嗓子咳了两声,正这时,殿门外风风火火闯进一人——

沈太后面色凝重,见素心捧着药,心下更是一沉,疾步上前将药碗接过,低头一瞧,乌漆麻黑的,也不知是个什么药!

“你,你这是做什么?”沈太后怒道:“人可是你非要娶的!这丫头如今是皇后,可不是你那些随随便便抬进宫的嫔妃,若是出个好歹,朝野上下,你如何交代!”

又是好一阵寂静。

素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保持着双手捧药碗的动作,见沈太后劈头盖脸一顿骂,人都吓傻了。

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也难得一怔。

片刻,闻恕整顿好神色,抿唇看向沈太后,“母后,在想什么?”

他微一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碗上,“参汤都洒了。”

沈太后目光凝滞,就这么面色凌厉的与闻恕对上视线,手中动作一顿,半天没说上话。

她这才将目光移向床榻上的女子,还穿着昨日大喜时的暗红色里衣,但领口皱乱,白皙的肌肤上,隐约还能瞧见些五颜六色的…

沈太后就这么默了好半响,拿着药碗的手一晃…

参汤?

她轻咳了两声,将碗递给素心,走近两步,低头端详着闭眼未醒的人,迟疑道:“这是怎的了?”

男人面不改色,抬手用指腹擦过茗颂唇角上的汤渍,“风寒,无碍,太医已开了药。”

沈太后忽的缓了两口气,点了点头道:“风寒…是该叫太医瞧瞧。”

说罢,她正了正神色,“无甚,大婚第一日便病了,哀家一时心急,既只是风寒的话,便让太医好生调养。”

沈太后面色尴尬,她也是过来人,瞧床上的人这番模样,再联想至风寒,傻子都能瞧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张了张嘴,却又紧紧闭起,最后只道了一句“哀家乏了”,便转身离去。

比之来时,脚步可要温柔许多。

素心捧着冷了的参汤,犹豫的递上前去,“皇上,这…”

“下去吧。”

素心颔首,轻声退下。

殿门阖上,四面无声。闻恕低头,只能听到怀中人平稳的、浅浅的呼吸声。

他抬手至她细白的脖颈,碰了碰夜里他咬出的那些痕迹,当真羸弱,这样便病了,跟朵娇花儿似的。

这样一副身子骨,如何在大宅院里长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