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风凉,付茗颂抬手搓了搓手臂,在这儿望了一刻钟,眼看过了亥时二刻,莫不是她想错了?

遮月悄悄打了个呵欠,“姑娘,会不会弄错了,云姨娘怎可能如此大胆,何况她对老爷——”

蓦地,遮月睁大眼睛,瞧见个身穿灰棕长袍的男子从后边的林子里匆匆至洗春苑门前,回头四下打量一眼,方才推门进去。

说巧不巧,正好往主屋的方向去,只见他在窗子旁停了一瞬,随后那屋门,便从里头拉开了。

遮月全然懵了,饶是她眼神再不好,也能瞧出这人定不可能是老爷啊。

身高,体量,哪哪都不像。

这个时辰,一个外男进了姨娘房中,鬼鬼祟祟,除了偷-情,还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震惊过后,遮月一改困意,整个人精神焕发,肃起脸道,“姑娘,这事若是传出去,按照规矩,云姨娘可是要沉塘的。从前咱们小娘子的事就是从她嘴里传出来,生怕外人不知她宽容大方,如今她干出这般龌鹾事儿,咱可不能放过她!”

付茗颂缓缓收回目光,偏头瞧遮月,见她拳头都握紧了,忍不住笑问,“那你说如何?”

“自然是让众人皆知,从前她如何对姑娘的,就叫她也尝尝这滋味儿。”

月下的姑娘嘴角轻敛,方才她瞧见这一幕时,一股气血涌上头顶,恨不得将云姨娘的肮脏事广而告之,再将从前她的那些污言秽语,一并还回去。

如此一来,付姝妍便要受到曾经与她一般的待遇,甚至更为凄惨。

生母私通外男,光是这项罪名扣下来,将来就连她的婚事都得受到牵连。

正如老太太曾经敲打她时说的,就算是一般人家,都瞧不上她。

而她那个向来注重颜面的父亲,怕是要告假三日,无颜见人了。

清晨,姜氏梳洗过后,早膳还来得及用便匆匆踏出屋门,见茗颂着一身青绿色站在廊下,她忙迎了上去。

“五丫头今日怎过来了?昨个儿我让吴妈妈将嫁妆记了册子,你可瞧过了?”姜氏说话恭敬小心,将她请进屋里。

“瞧过了,母亲心细,都妥当。”她笑笑,将信纸连带摔断的玉簪搁在桌上,推给姜氏,“昨个儿,瞧见云姨娘屋里进了人,也不知是谁,茗儿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告知母亲的好。”

说罢,小姑娘捧起杯盏抿了口茶,到底还是有些紧张。

姜氏听的一愣,迟疑的打开信纸一瞧,再联系这丫头的话,脸色一变。

她抬头屏退了丫鬟婆子,又将信收到了匣子里,“可有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