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素来平静的奇峰村气氛却有些奇怪,村民何五六的妻子死了。何妻就死在何家后面的山溪之畔,死状可怖,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肉。何妻的尸体就用草席卷了放在村头,死在外面的人是不能进村的,谓之不吉。

村子里谣言四起,有人说是何妻不守妇道被其夫何五六打死;有人说是何妻在溪边打水遇到歹人被打死;也有人说是何母嫌弃何妻不会生儿子,打死了儿媳妇,总之是众说纷纭。

何妻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她娘家兄弟收到消息自然少不得过来闹一场,认定何五六杀妻要何五六赔钱。何五六自然不认,双方在村口对峙起来,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就在这时,却有一队车马缓缓而来,两辆马车外加四名骑马的带刀护卫。普通百姓不会佩刀,只要江湖游侠和官门中人才会带刀。看着车队的架势显然不是什么江湖游侠,果然马车已经在村口停了下来。

何五六等奇峰村村民与何妻的兄弟一伙顿时都停了下来,他们虽然是乡下人却也知道有些贵人是得罪不起的。天大的事,在贵人面前也须得收敛几分。

“尔等再次聚众闹事,所为何事?”其中一个护卫上前问道。

奇峰村村长忙上前答道:“不敢劳贵人相问,本村村民何五六之妻被打死在后山,如今何妻的娘家兄弟前来搅扰丧事。”

“既是人命案子,为何不报于县衙,可曾抓到凶手?”

“此等家务小事,不敢劳烦县尊大人。”

“岂有此理,此乃人命之案,何来家务小事。”那护卫怒喝道,“我家主人乃是留县新任县令大人,且令苦主上前回话。”

护卫走到马车旁低语了几句,却见马车上下来一个青年。这青年不过二十余岁,通身气派,何村长见过最尊贵的贵人莫过于以前的留县县令。那位县令大人官威逼得人不敢大声回话,也不如这位贵人通身气派。

留县虽然不算富庶,然因距离麟州府不远,倒也算不得消息闭塞之地。这位县令大人出人意料的年轻,一看就与以往的县尊不同,瞧着倒像是京中来的富家公子。

这种大地方来的公子哥最是难伺候,何村长腆着脸上前道:“草民奇峰村村长,请教县尊尊姓。”

“本官姓徐,初到留县,听说此地出了命案,此为本官辖区,当由衙门查察。”徐耀祖负手道。

“县尊大人容禀,那何妻自嫁到奇峰村,一连生了三个女儿。何老娘与何五六早有不满,依小民看多半是何五六一时没有收住手,将何妻打死了。”

“你身为奇峰村村长,既然知晓何五六杀妻,为何不扭送衙门,莫非顾念同村同族加以庇护?”徐耀祖斥责道,“且到底是你所猜想何五六杀妻还是你看到何五六杀妻?”

“大、大人,这夫妻打架乃是家务事,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放肆,国在前,家在后,朝廷律法在前,杀人乃是人命案,岂是一句家务事可断?谁家的家务事会闹出人命?”徐耀祖怒声道,“来人,命何五六上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