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颜是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过来的。他有点低血糖,早晨起来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在傅青的家中。

他跳下床,将被褥叠好,去院子里洗了把冷水脸,将头发揉了揉,就出门买早点去了。原先还想顺便把昨天的卤菜和衣服钱还上,可这时候太早,那些店还没开门,他又去小卖铺买了一盒烟,昨天剩的大半盒都被雨水泡软了。谢颜早晨起来没什么精神,习惯抽一根烟提神,也不怎么上瘾。

傅青起的比谢颜晚,他推开房门,看到谢颜正坐在院子的青石台阶上抽烟。谢颜长的太好,冷白皮,桃花眼,眉目锋利又显得多情,眼梢点了抹红,睫毛上沾了几滴露水,仿佛一低头就要落下来。

他是个天生的美人,只可惜现在染了一头绿毛。

谢颜食指和中指间夹了半根烟,火光忽明忽灭,似乎要被露水打湿了,他抬眼看到傅青,笑了笑,“我买了早点,傅爷爷什么时候起床?”

傅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顿了片刻,才又偏过头,看了一眼时间,“很快就起了。”

傅老爷子连续三十年七点起床,今天也没有例外。爷孙两个并着谢颜吃完了早饭,傅爷爷叮嘱谢颜要多来探望自己,才让傅青送谢颜离开。

谢颜将自己昨天的湿衣服装进袋子里,说:“不用送,我等公交就行了。”

傅青去后院的杂货屋推车,远远地解释,“那趟车是从市区开过来再折回去的,第一班车可能要等到十点多。”

而只要离开这个街区,去前面几站,可选择的班次范围就多了。

谢颜没再拒绝。他不喜欢欠人情,可寻思着从昨天到现在可能欠到了从前一年也欠不完的人情,这么点事好像就无关紧要了,还的时候连添头都算不上。

他走出大门,才看到停了一辆摩托,很酷,很帅,谢颜不太能抵抗得了,不自觉地走上前,摸了摸车把手。

傅青扔了个头盔给他,自己戴好了,说:“你没有驾驶证,骑不了。”

谢颜往后退了两步,忍住不再去看摩托了,显得刻意极了,说出来的话又十分口是心非,“我又没说要骑。”

傅青没继续戳穿他。

小朋友总是要面子的。

谢颜是头一回坐摩托,还是后座,深秋的风很凉,还浸着昨日下雨的水气,他双手牢牢地抓着后面,迎着风,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还要瞪大眼。

这几站路对于摩托的速度来说是很短的路程,没一会就到了。谢颜先跳下车,将头盔接下来,还给傅青。

这站叫临湖中学,不远处有一所初中。此时天真活泼的初中生来来往往,对站在站口的谢颜和傅青都退避三舍,连这么拥挤的早高峰,在他们身旁都自动自发地形成了一片隔断带,连碰都不敢碰他们。

这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凶的二次方。

谢颜略低着头,在公交站牌上找着去自己住所的车次。这个方向正对着不远处的小巷口,似乎有几个人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