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拍完的,拍完这里就关了,好久没人来了。”

“这边这个影视城马上也要开发出来了,就是不知道要开发几年。”

“这个棚据说是要留着,以后观光或者拍戏用。”

“没什么灰吧?我每天都要巡逻,里面转个至少十几圈,有人气就不会太快积灰。”

《春光》结束拍摄后,人都走了,厂棚只余几个保安24小时轮流值班。

保安还是原来的人,认识简临,简临过来,说想进去看看,保安刷卡放行,给了简临一把电动车钥匙。

简临说想自己转转,保安就没跟着,还替他拉开了厂棚的电闸、电灯。

棚里空旷静谧,才过去几个月,没到生疏的程度,但在人去棚空的那一刻,这里已经成为了“过去”。

没有人,没有设备,一处又一处搭建的景如同沉默的雕塑。

简临一路往里,安静地看着,有种闯入旧时空的感觉:只有他在动,其他的一切都是凝固的。

这个厂棚仿佛永远地停留在了属于《春光》的那三个月。

而那三个月里,有一个或者几个很重要的、但他却完全不知道的场景。

在那些场景里,只有罗誉,没有林曦,只有演员方骆北,没有演员简临。

很快,简临找到了那些场景——

浅色地砖,白墙白灯,长长的静谧的走廊。

停着医疗床的单间,浅蓝色的拉帘半开,旁边停着置物的推车,推车上零散地摆着一些医疗器械。

摆着电脑、办公设施的办公室,墙上挂着玻璃告示栏,栏里贴着蓝底黑字的医院规章。

简临站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其中一张办公桌旁摆着一把椅子。

他盯着那把椅子,不可抑制的,脑海里全是剧本页的首行——

罗誉抬头,平静,问:“渐冻症?”

这一刻,简临差点要被拉回剧情里:想起罗誉偶尔看他时幽静的表情,罗誉偶然间的发呆,罗誉在最后分手时的沉默……

王导的那句:不光你不知道,其实林曦到最后,也一样不知道。

以及杀青前夕,他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林曦和罗誉最后提分手,罗誉竟然就那么同意了?林曦经历了“破碎”“动荡期”,挣扎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罗誉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配合了这个分手的决定?

简临脑海里翻江倒海,因为出戏,再难沉入林曦的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