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山走进赌场的时候,杨六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赌场设在村外两间土房里,房子是杨六提供的。村外这片山地也是杨六家的。自从杨大那一辈开始,赌场上的运气一直很好,赢下了不少房子和地。这两间土房是杨六秋天时看庄稼用的,现在成了杨六和冯山的赌场。

杨六似乎等冯山有些时候了,身上落满了雪,帽子上和衣领上都结满了白霜。杨六那匹拴在树上的马也成了一匹雪马,马嚼着被雪埋住的干草。

杨六一看见雪里走来的冯山就笑了,他握住冯山的手说:我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准会来。

冯山咧了咧嘴道:我也知道你早就等急了。

两人走进屋里,屋里点着几只油灯,炕是热的,灶膛里的火仍在呼呼地烧着。两人撕撕扯扯地脱掉鞋坐在炕上。

杨六笑着问:咋样,我没骗你吧,那丫头是处女吧?

冯山不置可否地冲杨六笑了笑。

杨六仍说:那丫头还够味吧?玩女人么,就要玩这种没开过苞的。

冯山闷着头抽烟,他似乎没有听清杨六的话。

杨六这时才把那只快烧了手的烟屁股扔在地上,从炕上的赌桌上取出笔墨,一场赌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赌前写下文书,各执一份,也算是一份合同吧。杨六铺开纸笔就说:我是输家,这回的赌我来押。

冯山摆摆手说:你押,你尽管押。

杨六就在纸上写:好地三十亩,房十间。

冯山就说:老样子,一只左手。

冯山身无分文,只能横赌。横赌、顺赌双方都可以讨价还价,直到双方认同,或一方做出让步。

杨六把笔一放说:我这次不要你的手,我要把文竹押上,文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