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陈见面,是在老陈的办公室里。老陈还有专门的破译室,在办公室的南边。我们先是去办公室,看没人才去的破译室的。听到敲门声,老陈出来,看见黄依依,跟见了鬼似地马上关闭了破译室的门,带我们去办公室。听说老陈这人很迷信,从不允许女人进他的破译室,至于为什么会有这迷信,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搞破译的人都有些莫名的禁忌,因为破译工作除了必要的知识、经验、智慧和才情外,似乎更需要远在星辰之外的运气。运气是个神乎其神的东西,要抓住它,似乎需要我们也变得神神秘秘的。

进办公室后,我把黄依依介绍给老陈,两人握了握手后,老陈说:

“听说你是个数学家?”

黄依依说:“算是吧。”

我说:“不是算,是真格的。”

“真也好,假也好,反正以后你不是当数学家,而是当破译员,任务是破译乌密。你的破译室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在那边,南楼,左手起第三间,设施都是齐备的,等一会你可以去看看。如果还需要什么,”老陈指着墙上的一帧照片说,“可以找他,他是我们处里的行政参谋。”接着,老陈又指着后面很多人的照片说:“这些是我们处的破译员,总共有X人。既然首长们已经决定,要求把破译乌密作为本处的头号任务来抓,那么按照规定,你可以从这些人中任意挑选一至两名同志,做你的副手。”顿了顿,他又指着一个戴眼镜的老同志说:“但这个人除外。”

黄依依好奇地问:“为什么他要除外?”

老陈示意我来回答,我就告诉她,这位老同志现在身体不好,无法正常工作。其实,他是患了精神分裂症,疯了。

不料,黄依依一语道破:“他是不是疯了?”

我问:“你怎么知道?”

她说:“猜的,你看他的目光,多么神经质,这种人离疯狂往往只有一步之遥。”

我说:“他曾经是这里最了不起的破译家。”

她说:“这种人离圣人也只有一步之遥。”

我说:“他是因为破译密码疯的,用脑过度,脑筋像琴弦一样绷断了。”

她说:“像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