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生,坐标在病房,那时候是父母在身边又哭又笑。

我们上学,同桌用圆规画了条细细的三八线。

我们长大,坐标一直在创建,组成那段生命中的地图。

在我家的客厅有一幅巨大的地图,老爹说以前他地理不好,后来有了导航,逐渐的,小红点就在地图上散布开来,像一条条血管一样。

有时候老爹出远门,我就看着地图发呆。南京这一块特别粗壮,这就是动脉吧。往东南亚的几条那么均匀,是不是静脉呢?

还有一些细微的,通向火锅店、小酒吧、咖啡馆、夜总会。老爹的生活真是丰富啊。

去年七月,往北京的那一条鲜明起来,红点忙碌地流动流动。我想大事不好,这条血管要爆,再这么忙下去,老爹可能就危险了啊。

老爹知道我这种胡思乱想,他告诉我:“梅茜,你看,我们的世界就是由坐标组成的,东经西经,一交叉,就代表了我们一段生命。”

这样的坐标,不是一张地图就能展现的,我们出生,坐标在病房,那时候是父母在身边又哭又笑。我们上学,同桌用圆规画了条细细的三八线。我们长大,坐标一直在创建,组成那段生命中的地图。

然后呢,有一天,我们离开父母,毕业,来到陌生的城市,地图就掀过去,换一张。

然后呢,突然又有一天,我们开始固定在原地,和一个男孩或者一个女孩,兴致勃勃地围着彼此绕圈。

那时候坐标在电影院,在凌晨KTV的门口,草丛,山顶和雪夜下淙淙的小溪流。

生命中有了那个人,就有了多么漂亮的地图,和画一样,和画又不一样。

爱情的长短,和地图的大小成正比。无论多么迷你,谁都舍不得翻过去。

“大家都想着这张地图就是世界的最后一张,那该多好。”老爹说完,又收拾包裹出门了。

我坐在门口,给他叼好鞋子。

老爹那一张地图,最后用导航拼命游走,小红点疯狂闪烁,旧地标汹涌而出,那时我坐在后座,然后又到了副驾。不记得花了多长时间,只记得风从黑夜刮到清晨,我的耳朵拼命拍打着自己的脸。

直到导航仪里住的阿姨说:“前方没有路了。”

前方没有路了。

老爹最漂亮的地图就这样翻过去了。

但是,翻过去之后呢?

老爹发现还有丛林,还有瀑布,蹦极时候还可以不管不顾。而这些新的地标,再也不用带旧人。于是这些新的地标

/可卡:

“(教训萨摩耶兄弟中)整天打麻将,去谈谈恋爱不好吗,你们懂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