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戴维·贝克以前参加过好些葬礼,见过死人,但这具尸体着实有点吓人。尸体并没有穿得干干净净地躺在丝衬的棺材里,而是被浑身剥得精光,随随便便地扔在一张铝桌上。眼珠子不是呆呆地毫无生气地瞪着,而是向上扭着,朝向天花板,带着恐惧和悔恨的神色,定格在那儿,恐怖极了。

“他的衣服呢?”贝克用流利的卡斯蒂利亚的西班牙方言问道,“他的遗物呢?”

“在那儿。”满口黄牙的中尉答道。说着,他指了指一个台子,上面放着衣物和其他几件物品。

“就这些了?”

“是的。”

贝克叫拿一个纸箱来,中尉赶快就去找了。

那是星期六的晚上,塞维利亚的停尸房已照例关闭。年轻的中尉接到塞维利亚宪警的头儿直接下达的命令让贝克进去了——看起来这位美国访客有有权有势的朋友。

贝克盯着这堆衣物。这里有一张护照,一个钱包,还有一副眼镜被塞在一只鞋子里。除此外,还有宪警从这人待过的旅店里拿来的一块小绒毯。贝克受到的指示非常明确:什么都不要碰,什么都不要检查,通通带回去,全都带回去,一件也别落下。

贝克看着这一堆东西,皱起了眉头。国安局要这些劳什子干吗?

中尉拿着一个小箱子回来了,贝克便把衣服往里放。

那个警官戳戳尸体的腿问:“他是谁?”

“不知道。”

“看着像中国人。”

是日本人,贝克心里想。

“这可怜鬼。心脏病,呵?”

贝克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中尉叹了口气,同情地摇摇头说:“塞维利亚的太阳可是很毒的。明天出去的时候要小心。”

“多谢,”贝克回答道,“不过我要回家了。”

警官一脸的震惊:“但你刚到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