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地下入口,就藏在峡谷最北、最深的裂缝中,被阴影与时间所遮蔽着。逐渐下沉的太阳,让峡谷裂缝看起来像条隘道。几世纪前,修士选择了这个地点,当作他们容易防卫守护的家园;说不定,他们同时也是战士,因为这些庞大的防御工事代表着战争与流血,以及他们保卫家园不受侵犯的决心。

整组人马安静地走入隘道,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史巴尔科跟席娜并不怎么交谈,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从某方面看来,这可以算是种幸福;毕竟,他们得到了彼此的信任与力量,而沉默与保密只会让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史巴尔科就像在平静的池塘中丢了颗石头,坐在旁边等着看涟漪向外散开,彻底地改变了池塘,以及住在池塘里的所有生物。

他们走进阴影,打开灯光。这里除了史巴尔科跟席娜,只剩两个人跟他们同行——有一位因为受伤已经送到卡森兹奇机场接受治疗了。他们背着轻型尼龙背包,里面装着各种设备,从催泪瓦斯到绳球,应有尽有。史巴尔科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谁,所以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两名手下走在最前面,肩上挂着半自动机枪,随时准备开火。隘道愈来愈窄,于是他们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前进。没多久,他们发现天空被岩石遮蔽,原来现在已经进入一个洞穴。洞穴里很潮湿,四处散发着霉味,而且充满腐烂的恶臭。

“跟打开的坟墓一样臭。”其中一个手下说。

“看那里!”另一个人喊,“有骨头!”

他们停下来,用灯光照着一具小型哺乳动物的尸骨,不过没走一百米,又发现另一根大型哺乳动物的大腿骨。

席娜蹲下去,捡起骨头。

“不要!”第一个人警告她,“捡人的骨头,会带来噩运。”

“你在说什么?考古学家一天到晚都这么做啊。”席娜笑了,“而且,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人骨。”不过,她还是将骨头丢回原位。

继续走了五分钟后,他们又发现另一具确定是人的头骨。灯光照着人骨的额头部位,使得眼睛的凹槽看起来就像陷入无尽黑暗中。

“你想他是怎么死的?”席娜问。

“可能是暴晒过久,”史巴尔科说,“或者渴死的。”

“可怜的乞丐。”

他们继续前进,深入修道院据为根基的岩床。愈往内走,就有愈多骨头,全是人骨,而且有愈来愈多断裂的痕迹。

“我想这些人不是暴晒或渴死的。”席娜说。

“不然是什么?”一名手下问,不过没人说得出答案。

史巴尔科简短地下了命令,要大家继续前进。根据他的估计,他们现在才刚到修道院外墙的正下方。不一会儿,他们发现前方有些古怪。

“洞穴分成两边了。”一个手下说,一边用灯光照着左边的洞口,然后再换到右边。

“洞穴不会自己分岔。”史巴尔科说。他挤到最前面,探头看看左手边的洞口。“这里面是死路。”他摸着洞壁,“这是人工挖出来的洞,”他说,“好几年了,说不定是修道院刚建造时就挖了。”他踏进右边的洞口,声音以奇怪的方式回响着,“没错,这个洞有路,但里面有很多分岔跟转弯。”

他走出来,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我想这根本不是通道,”他说,“难怪莫尔纳要把希弗博士藏在这里。我想这里面是个迷宫。”

两个手下互看了对方一眼。

“那么,”席娜说,“我们怎么找得到回来的路?”

“里面不知道会有些什么。”史巴尔科拿出跟一副扑克牌差不多大小的方盒。他露出笑容,向席娜展示方盒的用途。“这是GPS,全球定位系统。我已经标定好我们的出发点了。”他点点头。“走吧。”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走错路了,不到五分钟后,所有人又走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