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坐牢的确切时间!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八卦中心的消息,可信度比司法部的官方结论还要高呢!而且,我告诉您,达涅尔,最近十年来,在巴塞罗那的所有监狱里,从来没有人听到过米盖尔·莫林纳这个名字。”

“说不定他是在别的地方坐牢啊?”

“是啊!阿卡特拉斯监狱、辛辛监狱,或是巴斯提亚监狱……唉!达涅尔,那个女人根本就在说谎!”

“我猜大概是吧!”

“不要猜了,您就接受吧!”

“那现在怎么办?米盖尔·莫林纳的这条线索已经断了……”

“那就表示努丽亚·蒙佛特这条线索通了!”

“您有什么建议?”

“现在,我们必须试试其他办法。例如,去拜访神父昨天早上提到过的那位善良的老奶妈,这个点子不错。”

“您不会告诉我那个奶妈也不见了吧?”

“不会的。但是,我想我们不能就这样直接登门求见老太太。这件事,我们必须走走后门。喂,您有没有听我讲话?”

“费尔明,您刚刚说的那些话,应该去望弥撒忏悔才是。”

“好,那您也可以脱掉那一身弥撒侍童的长袍了。我们可以做做好事,一起去圣塔露西亚养老院探望老太太吧。好了,现在您可以说说昨天和小姑娘约会的情形了吧?您别对我守口如瓶的,心事憋久了,会出毛病的。”

我叹了口气,乖乖地掏心掏肺,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我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也谈了心中的焦虑,我觉得自己就跟笨头笨脑的小学生没啥两样。可是费尔明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您谈恋爱啦!”他一边激动地说,一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可怜的孩子!”

那天下午,我们准时从书店下班,当然这又引来了我父亲疑神疑鬼的目光,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担心我们俩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费尔明匆匆在纸上记下几件待办的要事,然后,我们俩就火速开溜了。我想,我迟早会和父亲解释一下的,但至于要讲哪一部分,那又是另外一个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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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辛塔&middot;科罗纳多坐在一张藤椅上,身上裹着毛毯。

&ldquo;科罗纳多女士吗?&rdquo;我大声问道,就怕万一连这可怜的老人家都已经聋了、痴呆了,或者两者皆是。

老太太战战兢兢地望着我们,神情相当谨慎。她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覆盖在顶上的白发已经寥寥可数。我发现她盯着我的眼睛里有那么多困惑的神色,仿佛觉得我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真怕费尔明又急着把我介绍成卡拉斯的儿子之类的,没想到,他只是跪在老太太身旁,轻轻执起她那颤抖而衰老的手。

&ldquo;哈辛塔,我是费尔明,这个孩子是我的朋友达涅尔。您的朋友费尔南多&middot;拉莫斯神父叫我们来看您,他今天不能来,因为他要主持十二场弥撒!您也知道,这阵子节日比较多。但是,他衷心地问候您!怎么样,您好不好啊?&rdquo;

老太太看着费尔明,温柔地笑了。我的好朋友轻抚着她的脸庞和额头。老太太很高兴有人像抚摩毛茸茸的猫咪似的摸着她。我突然觉得喉头哽咽了。

&ldquo;您瞧,我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对不对?&rdquo;费尔明继续说,&ldquo;待在这里怎么会好呢?您一定喜欢出去走走,甚至去跳跳舞,对吧?我看您这个身段,一定是个出色的舞者,我相信大家都会这么说的。&rdquo;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温柔体贴地对待过任何人,即使在贝尔纳达面前,他也不是这样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讨好老太太,但是语气和表情却如此真诚。

&ldquo;您真好啊,说了这么多好话!&rdquo;老太太低声说道,由于长期无人可交谈,也无话可说,她的嗓子都沙哑了。